以我的虬筋板肋,任凭什么妖女、魔女过来都要被稳稳降伏!
纪渊心里是这般想,但二叔婶子的一片好心却不能辜负。
微微仰头,把海碗盛满的党参枸杞乳鸽汤喝得干净。
随后呼出一口热气,满足道:
“婶婶的手艺越发好了,不比金风细雨楼的名厨差。”
纪成宗看到侄子大快朵颐,心中愈发肯定百户骑千户的北衙传闻。
想到年仅十五的九郎昨晚辛苦耕耘换血三境的秦千户。
以下克上,一夜未眠,身体必然亏空厉害。
他不禁有些心疼,沉声道:
“九郎且放心,明天再让你婶子炖一锅狗肉。
再抓些杜仲、芡实、肉桂、川芎,好好补一补。”
纪渊嘴角一抽,接连几日的炖汤、炖肉。
他吃了只怕愈发阳气旺盛火气壮烈。
再去金风细雨楼可能就要守不住纯阳之体了。
“我这几日未必回来,莫要劳累婶婶。
对了,那个壮阳的方子,二叔还是留着自己享用。
我年轻力壮,气血磅礴,只有使不完的劲,绝不会被掏空身子。”
纪渊抹了下嘴巴,准备回屋换上白蟒飞鱼服。
他和秦无垢商量好了,今日要给三分半堂找些麻烦,顺势打探一下情况。
“我这铁打的肾,用得着壮阳?
你怕是没听过南衙霸王枪的名声!
都跟你说了,是给朋友要的!”
纪成宗抿了一口枸杞泡茶,果断否认道。
他当年在辽东老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练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让大姑娘小寡妇眼馋得紧。
“可惜啊”
纪成宗摸了摸略微挺起的肚腩,想起日头西斜的大凌河,他跟大哥纪成祖割耳朵、砍人头,捡柴火煮米粥的苦日子。
“岁月催人老一去不复还。”
纪渊没打扰二叔回忆往昔。
他转回屋里吩咐下人烧一桶热水。
然后躺在床上休息片刻,等到临近晌午的时候。
方才沐浴更衣,收拾干净离开宅邸。
出门前,他特地问了一句杀生僧的近况。
然后才知道这老和尚昨日彻夜未归,不晓得干什么去了。
“一把年纪还到处乱跑,天京城晚上有宵禁,还有百鬼夜行可不安稳。”
纪渊心里犯着嘀咕,杀生僧做事向来神秘,行踪不定。
“那老和尚好歹是个四境大高手,也用不着我来操心。”
天京城是龙潭虎穴没错,但只要自个儿不去作死,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挎着绣春刀,纪渊往北衙走。
今天他有任务在身,奉命找茬,合该三分半堂倒霉。
朝廷和江湖之间的规矩,往往都是前者说了算。
除非山门里有一位或者几位宗师坐镇,让人不敢轻动。
否则惹到官府终究吃亏。
“人道皇朝之下,牛鬼神蛇、魑魅魍魉始终是被镇压的那一方。”
纪渊隐约有些明白以当今圣人的天赋才情为何要选择登基坐殿,证位成圣的这条大道。
独夫之力,不过移山填海,捉星拿月。
圣人之法,却可辐射天下,泽被苍生。
“太古的仙佛传下道统,上古的正道旁门开辟洞天福地,立教、立宗、立派从而在天地之间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重大干系?圣人他定四方,驱百蛮,平天下,灭龙族,设九边,抗域外为的也是这个?”
纪渊思绪发散,忽地想到皇天道图。
此物就是把世间残留的“痕迹”,化为各色道蕴,从而改易命数。
“只要站得够高,走得够远,迟早会逐一揭开心中迷惑。”
身着白蟒飞鱼服,挎刀而行的纪渊收起杂念,眸光微凝。
穿过贩夫走卒、芸芸众生的烟火长街。
“见过纪百户。”
“九哥”
甫一踏进北衙的大门,纪渊就体会到众口铄金的明确含义。
那些或是艳羡、或是钦佩的复杂眼神,不断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显然众人都对程千户传出去的谣言深信不疑。
“看来昨晚上怒睡千户的黑锅,是洗不掉了。”
纪渊心下无奈,这年头也没官方辟谣的说法。
许多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真。
“九哥好手段!”
纪渊步入官衙的半道上,正好遇见恭候已久的裴途和李严。
前者当即竖起大拇指,眼中尽是佩服之情。
那秦千户的刚烈煞性名声在外,乃极难接近的胭脂马,如今被自家百户一举降伏。
以后北衙内纪字头的这支旗,还有谁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