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杀伐决断的原因。
市井坊间,也常说最肖圣人者,莫过于燕王。
“不知道那白行尘又是什么样的命数?”
纪渊思忖道。
犹记得圣人临朝之时,曾以重典治国,绝无什么法不责众之念。
每一次贪腐大案被查出,都杀得人头滚滚,要掉几百颗、几千颗、乃至万的脑袋。
黑龙台的卷宗有明确记录,郡县之官,虽居穷山绝塞之地,去天京数万余里外,皆悚心震胆,如神明临其庭,不敢少肆。
“圣人是严刑峻法,太子是高薪养廉……算是一张一弛、一文一武,各有利弊。”
纪渊别过南衙当差的二叔,步入北镇抚司,坐到正堂之。
以往他当缇骑的时候,只能立于下方听候差遣,如今却轮到自己抽签派事了。
“当真三月河东,三月河西,莫欺少年穷。”
纪渊无端感慨一句,随即依照名册点卯。
“只差了童关一人?可人有知道,他为何不到?”
李严连忙前,拱手禀报道:
“童关乃属下分管的缇骑,他前日……受了些伤,尚在家中好生休养。”
纪渊嗯了一声,也没放在心。
亲自审问了几个何云愁、雷隼的心腹,便就日三竿。
他正欲转回后堂,余光却瞥见一条人影踏入衙门。
脸色苍白,似有病色。
“小的童关前来点卯,见过百户大人!”
这人脚步虚浮无力,呼吸急乱。
从衙门到正堂,短短数百步就已经额头冒汗。
可见气血极其衰弱,堪称是半残之身。
“你因何受伤?”
望向拖着羸弱之躯也要过来点卯的童关,纪渊眉心微微一热,似有些许反应。
“小的前去兵部传信,一时失言惹恼了四品武官罗龙罗大人,所以得了一些教训。”
童关气血涌脸色涨红,低头咬牙说道。
“罗龙?”
纪渊觉得此人名字颇为耳熟。
“这位罗大人有个三弟,叫做罗烈。
本来在漕帮做个供奉,结果与唐怒、周笑一共被抓。
下诏狱,挨了几轮拷打人便没气了。”
裴途及时地禀明道。
“罗烈……他可是通脉二境的武者,诏狱的手段这般烈么?”
纪渊眯起眼睛,看到裴途有些躲閃神色。
心如明镜一般,猜出前因後果。
林碌和漕帮的头目勾结,设计谋害自己。
放在人多嘴杂的北镇抚司,并非什么隐秘。
纪渊是裴途的官,且交情非同一般,算得倚重心腹。
漕帮这艘大船陡然倾覆,罗烈掉到北镇抚司的手里。
身为小旗的裴途,当然要为自家百户出一口恶气。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
许多事无需出面、无需親手,甚至无需动念。
底下人就会妥当办好。
“兵部的罗大人死了两个弟弟,却要拿我北衙的缇骑撒气,未免过于霸道。”
纪渊眸光泛冷,手指叩击桌案,淡淡道:
“更何况他一个换血三境,羞辱小辈,算什么本事?
童关是吧?你且回家讲养身体,不用再来点卯,抓药治伤的银钱挂本官的账。”
他没有怪罪裴途自作主张,罗烈那人本就记在小本本,迟早要了结恩怨。
至于罗龙?
杀弟之仇,而且还是两份。
怎么看都算不共戴天,难以洗刷。
“罗大人与他两个弟弟的感情如何?”
纪渊屏退众人,单独留下裴途,轻声问道。
“平日里三兄弟少有来往,但罗龙是个孝子,侍奉卧病在床的老父,极为听从老娘的话。
那罗老太又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主儿……”
裴途双手垂立,站在堂下忐忑说道。
“看来是不能善了,不愿罢休的话,本官就送他一家团聚。”
纪渊眉毛一扬,收敛杀心,淡淡道:
“对了,你与李严以后多关照一下那个叫童关的缇骑。
他是个人才,值得栽培。”
裴途點头称是,心中却露出几分疑惑。
童关?
那小子平日里闷葫芦一个。
武骨也是平平无奇。
不声不响就被纪百户一眼相中?
日后怕要飞黄腾达。
“下去吧。”
裴途告退之后,纪渊独坐于正堂首,靠在那张宽大的椅子,忍不住说道:
“此子恐怖如斯!小小的北衙,竟然冒出一个封侯的气数!”
皇天道图轻轻抖动,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