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
换成别人,她定然是嗤之一笑。
何等体魄,何种积蓄?
才能不借助极品大丹,凭空凝聚九道气脉?
根本无法想象!
可现在……
“九龙拱珠,九道气脉,若是成了。
恐怕百日之内,就可以养圣胎,一年之内炼武骨,铸武体了。
进展之神速,远超同辈!”
秦无垢原本舒展开来的娥眉,旋即轻轻蹙紧,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她只怕,万一小冤家成不了。
反而损伤自身,平白耽搁时日。
“原来我家大人,才是真正的盖世奇才!”
裴途凝神屏气,往日钦天监发榜点评三教六统的天骄种。
他听北镇抚司吹这个、夸那个,什么悬空寺的佛子,真武山的谪仙,两座学宫的祭酒。
个个都是来历不凡,气数惊人,武道进境一日千里。
现在一看,未必比得过自家的纪百户。
轰隆隆!
烈烈风声化为怒浪,气流长龙腾空而起,好似朝拜凤来楼上的白蟒飞鱼服。
纪渊缓缓起身,体内吞吐灵机的力度加大。
头顶的天穹,电闪雷鸣,愈发勐烈。
层层阴云翻滚不停,彷佛要压塌而下。
可是纪渊浑然不觉,完全沉浸于突破的快感。
雄浑的内气化为澎湃热流,游走于四肢百骸。
每一次呼气,吸气,如若雷鸣阵阵。
虬筋板肋的体魄被灵机挤压,粘稠似汞浆的气血冲刷,虬结如龙的筋肉拧紧。
还未发力运劲,就把大气震荡出一圈圈实质涟漪。
几乎堪比太古凶兽,蛮荒异种!
喀察,喀察。
坚实如精铁的楼板,似是吃不住纪渊变沉、变重的身躯,脚下绽出大片裂纹。
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第九条气脉渐成。
去旧纳新,精血涌现。
无形无质的温润灵机,渗透肉身每一处细微之地。
自己的肌肤,似乎更为细腻,如白玉凋刻。
躯体也更为匀称,有种完美的意味。
这一刻,立足于五重高楼的纪渊。
不再是凡人,而恍如神佛。
他轻轻垂下眸光,落在以极快速度,横跨长街的三条黑影上。
“大景的官服,熊罴、虎、彪补子,是兵部中人。
也对,六部之中,白含章真正随意调动的,
也就工部、礼部和吏部,兵部只能算半个,有凉国公杨洪和燕王一派的谭文鹰。
可惜了,他们都遭了灵素子毒手,沦为不人不鬼的尸傀。”
秦无垢此时也察觉有几道气机逼近,足下轻点,似惊鸿掠空,飞上四楼。
“我倒认得这几人,之前是兵部武选司,武库司的闲散武官。
熊罴补子的那个,叫常原,
虎、彪补子的,是一对兄弟,大德坊的张三郎,张四郎。
没想到,他们都帮太子殿下办事,暗地里在东宫当差。”
纪渊轻轻颔首,一心多用,分出数念。
他一边汲取虚空元气,一边运转功法凝脉。
同时密切关注外界情况,澹澹说道:
“太子监国二十年,他的门生之多,
怕是燕王、怀王、宁王加在一起都比不过。”
秦无垢话音从下方传来,冷意摄人:
“你且安心破关,这些意图捣乱的杂鱼……我来料理。”
纪渊却摇头,叫住欲要动手的女千户:
“三人的气机有些古怪,许是已经化作怒尊爪牙。
这第九条气脉,快要成了,刚好借他们砥砺磨刀,助我踏开换血关。”
斩杀怒尊门徒,可得善功、阴德。
收获好处的机会,纪渊怎么可能随便让给旁人,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再者,他已经背负血神的燃髓】、虚界】,奇士的破妄】。
反正债多不压身,若能引起怒尊的注意,再得一条命数,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
话音甫一落下,未等秦无垢作答,纪渊踏出一步。
足脉勾勒,牵扯气流如龙,托起白蟒飞鱼的挺拔身形。
轻盈似羽,掠向楼外
五层高的凤来楼好似被撼动,摇晃不已,险些垮塌。
轰隆的巨响之间,纪渊人如大龙横空,顷刻冲至长街。
冬!
衣角翻飞,落下站定。
他的立足之处,青砖块块崩裂,破成大团齑粉。
好似一头蛮象践踏,震起无边烟尘!
此时此刻,纪渊的虬筋板肋之体,九条气脉之身,正在源源不断吞纳灵机。
俨然要将自身的筋骨、血肉、皮膜,都推进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所以,他整个人彷佛是千锤百炼的神铁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