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败而不死。
听上去也许显得有些可笑。
但只要大略知道景朝圣人尚且临朝的那四十年间。
江湖上六大真统,绿林中三山七寨,天下江河四渎龙族、招摇山诸多妖王、魔教巨擘……
这些至少都是雄踞府州,门徒遍地,号称圣地,驻世超过千年的大势力。
拢共加在一起的大宗师,约莫有近百之数。
而如今还能喘口气的老家伙,已经不足一半。
其中大多都非寿终正寝,亦或者闭关失败。
从此刻开始,往回倒退五十年。
大宗师还未被叫做“当世绝顶”。
也从无这个说法。
因为。
唯独超拔卓然,且盖世无双者。
才配得上“绝顶”二字。
放在足足有近百大宗师坐镇一方的武道盛世。
哪个五重天敢于自称“当世绝顶”。
转头就要被打上山门下战帖。
故而,景朝立国之初,那帮老江湖私下笑谈。
当世绝顶大宗师。
这七个字。
乃是被景朝圣人硬生生杀出来。
五重天越来越少,日益凋零,大有青黄不接之势。
那可不就渐成高处不胜寒的绝顶了!
“江神宵,你应当知道,百世经纶所降下的每一道法纸,却蕴含天机变化。”
早已被世人遗忘名姓的麻袍男子放下茶杯,黄金面具后面的幽暗双眸,好似蕴藏虚空生灭。
“我曾以十万九千年阴寿,向百世经纶发问,何时才是刺杀白重器的天赐良机。
所得回答,为‘无’。
天道运算之下,我对上白重器,竟没有半分可能。
于是,我一等再等,直至那位景朝圣人与玄天升龙道主一战。
百世经纶降下法纸,谶言为‘只身渡河,九死一生’。
后来也不出所料,即便我倾尽命性,仍旧落败。
还好白重器功体未复,令我侥幸逃脱。
更绝处逢生,隐隐触及封锁大宗师的天地桎梏。”
江神宵倒吸一口冷气,他出身天机十二府,贯通佛道,根骨超拔。
能识大势消涨,气运流转,名声不如天运子。
可眼界层次却远远超之。
对于这位一力扛起反旗的灭圣盟主,江神宵越是接近了解。
越是深觉其人如渊如海,高深莫测。
分明同样置身于大宗师境界,同为当世绝顶。
可江神宵时常有种感受,哪怕一百个自己齐齐联手,也未必能够胜过来历神秘的盟主。
这种相隔天堑鸿沟也似的直觉,令他油然生出无比敬畏。
十万九千的阴寿之数。
可不是五虫之属。
所能拥有!
“盟主,白重器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江神宵眉头紧皱,迟疑问道。
这是全天下武夫都想知晓的一个问题。
那位闭关二十年的景朝圣人。
究竟抵达哪一重天?
“六、七之间。”
麻袍男子并不卖关子,直接给出回答。
“虽然我不清楚,白重器用何种手段瞒天过海,藏住打破天地桎梏的异象动静。
但我很笃定,他绝对已经冲开神通关,踏足六重天。”
江神宵抬头轻瞥一眼,不禁疑惑盟主凭什么如此确信。
麻袍男子好像看出披袈裟、戴道冠的年轻人那点儿心思,笑道:
“因为我已经半只脚,踏进六重天。
所以,白重器他只会比我走得更远。”
很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桉。
江神宵并不奇怪,甚至没有半点怀疑。
若不是半只脚踏进六重天,攫取神通二字。
盟主凭什么压得服自个儿、纳兰桀和天运子。
横行大泽深山的蛟蟒,向来只对真龙俯首帖耳。
“依我的看法,天底下卡在五、六重天之间的人。
除我之外,应该只有孟玄机了。
他的那身道术修为,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也就是不善斗阵,否则仅论实力,绝对不比白重器低。
乃是最值得提防之人。
不过关于孟玄机,百世经纶已有对策,倒也无需过分担心。”
麻袍男子把两只茶杯放在身前,手指敲击桌面道:
“江神宵,你可知围棋十诀?
共为‘不得贪胜、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