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府乃龙兴之地,却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几乎引发大变。
但殿下除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之外,竟然暗中禁绝钦天监的练气士前往勘察,这是何故?
莫非东宫一点也不在意,龙兴之地出现变故,所引发的国祚削减?
亦或者别有谋划!
辽东八年来,也是大旱、大雪,死了多少人。
最终却催生出一座霸王卸甲的真龙宝穴,让郭铉野心勃勃,意欲封王裂土!
这桩事,殿下也没有将其昭告天下!
那个纪九郎呈上来的折子,摆在太子爷案头多少天?莫非一字都未看进去?”
白容成每一句话,每一声问,实则都在指向东宫、指向太子,要将其打成有篡逆之心的窃国大盗。
“臣弟这番话,若有半分不实之处,若有捕风捉影污蔑太子爷的地方,愿自请入宗人府的死牢!
而太子爷想要证明清白,也很简单,启出钦天监的山河盘,让练气士一望便知。
内阁宰执当中,做过上阴学宫祭酒的闻大学士,也精通天象堪舆,亦可作个旁证!”
太和殿内。
白行尘充耳不闻。
白宏真满脸震惊。
这两位藩王殿下反应不尽相同。
前者是坚定不移;
后者则是半信半疑。
“老四,大朝会前饮酒,也算失态失仪之举。”
宁王白宏真僵硬笑着,仍旧想打个圆场,将此事带过去。
他在江南已领略过太子爷的雷霆手段。
一声令下、一道旨意,牧守府州的封疆大吏就被罢黜官位,夺去大权,任由北镇抚司的虎狼处置。
这既是人道法统的威信所在,也是东宫监国的威望所致。
老四倘若盘算着借灭圣盟进犯中枢之机会,当众指摘储君,逼迫其退位。
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
“三哥,你我兄弟今日聚首太和殿,遥想上一次,还是圣人打进天京,纵马御道的时候。
圣人问咱们,天下华美尽在于此,欲求何物。
我相中了一头五色神鹿,三哥拔起百蛮皇族的宝剑,二哥更是大胆,指着那张九龙宝座,就说要坐上去!”
白容成昂首立在大殿,眼神深邃道:
“我常常想,倘若不是生在同一朝,咱们都该是青史上留名的好皇帝。
雄才大略,二哥不缺,权术圆融,三哥不少,更别说太子殿下你了,注定要成明君、圣君的千古一帝!
如果圣人不应四神,便没有五龙同朝的恶谶,也就没有而今你我兄弟对质的景象。”
燕王白行尘额角暴跳,望向今日格外不寻常的老四,怒喝道:
“咱们当年在母后面前起过誓的!天地鬼神在上,若有残害手足血亲之举,叫你我夭寿短命,不得善终!
对天公立誓,对地祇许诺,如有违背,必遭厌弃,必受反噬!
你莫非都忘了!?灭圣盟的反贼余孽大摇大摆进了皇城,天京镇压国运的大阵被毁,老四,你这是引狼入室,铸成大错!”
白容成仰头一笑,反问道:
“二哥为何不觉得,我这是拨乱反正,一匡天下呢?
陈仇看似势大,挟六重天之威,独战两位大宗师。
可孤军必败,只是棋盘上一枚弃子。
他自个儿也明白,以身入局,为的就是跟白家人讨还血债。
正如太子殿下所言,灭圣盟的宵小之辈,根本乱不了朝纲正统。
真正能够断送国祚的大患,窃取气数的大盗。
也许就在眼前。”
白行尘眉宇冷冽,他久经沙场,煞气甚重。
虽然上殿没有披甲,可作为兵家大宗师。
这位燕王殿下心头一发杀机,就有天地翻覆之可怖。
“你太放肆,再要多言下去,我便动手废了你的气海,打入宗人府静思己过了!”
白容成那张俊美无俦的冠玉面庞现出一丝讥嘲之色,眸中淡漠无情。
“二哥这么急着跳出来喝止,究竟是想教训我,还是要维护东宫?
太子无错,才是储君。
他若做窃国大盗,夺气数、吞国运,以肥自身。
请他退位,有何不可?”
白行尘合上双眼,转而再次睁开。
他之前看在母后份上,多少存有几分缓和念头。
纵然知道老四坏去天京大阵,引灭圣盟入皇城作乱,也没想着伤其性命。
可眼下自己却不得不去做这个恶人!
假使由着老四肆意妄为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老四说得不错。”
龙椅宝座上的白含章缓缓起身,旁边代替司礼监掌印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