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没有在第一时间在意老人的问题，而是被那“娃娃”二字吸引了去。

惊愕的表情挂在脸，他有心出口呵斥

却发现陛下神情不变。

普天之下，能且敢称呼陛下为“娃娃”，还让陛下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大概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人。

章邯眼观鼻鼻观心，存当什么都没听见。

嬴政笑道：“始祖尊讳可是嬴苏，若是如此，自当是我嬴氏始祖！”

老人点头又摇头，轻笑道：“我是嬴苏，但若说始祖，只能算是“秦”之始祖，何来嬴之一说？”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秦国开创者与建立者，嬴氏一族源远流长，又如何能用始祖称呼？

嬴政顿时明了，当即便明白自己错了，却也是先入为主，这才闹了笑话。

他不气不恼只是苦笑道：“老祖，是朕....是我错了！”

想说“朕”的嬴政急忙改口，帝王在老人面前恐怕不如晚辈来得妥当些。

嬴苏果然笑道：“不错，春秋百载，我嬴家倒是也出了一个不错的晚辈，都坐吧。”

老人一指石凳，刚好三条看来是早有预料。

如此无神通，不免让盖聂都有些暗自咋舌。

嬴政好奇道：“老祖莫不是早已知悉我等要来？”

嬴苏笑道：“娃娃别急，观棋不语真君子。”

嬴政立马便闭嘴不言了，乖巧的如同一般后生晚辈。

章邯暗自咽下口水，抬头看天，意思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盖聂沉下心神，才同嬴政一起，两人把目光放到面前的棋盘。

临近此地，才真是确认了那对弈双方，果真是一鸡一白猿，颇具灵性，不似凡俗之物。

若是再算方才那带路蛟蟒.....

三人目光不由古怪。

白猿憨态可掬，落子时往往要沉思半天，想不通就伸手挠头陷入沉思。

其皮毛出色身形雄壮，便是坐着，也比盖聂还要高出半个身子。

白猿对手更显神骏，半人高，爪如鹰，眼如兔，身负五彩羽翼，极具人性。

双方纵横十九道已至中段，它落子如电不带思考，眼眸中偶露几分鄙夷，想必是在嫌弃对手白猿又憨又慢。

三人沉默不语，神色复杂。

眼神闪烁的盖聂侧头看着棋局，心中已是如惊涛骇浪般掀起风暴。

陛下和章邯或许不知，但以他指玄修为竟未能看出两灵物的玄妙，盖聂暗自心惊。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这是否意味着白猿和神鸡早已经超脱凡俗，不得而知。

但盖聂清楚，现在的自己，只怕不是这两灵物的一合之敌。

他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值此时机，棋局便已结束，是那白猿败了。

也不见它生气狂怒，反倒咧嘴一笑，尽显憨态。

嬴苏轻轻抬手，笑道：“去吧。”

听命行事的三只宠物便联袂而去，逍遥于此方小天地。

嬴苏又一挥手，笑道：“喝茶。”

他口吐真言仅是轻轻一挥，不多不少三个茶杯便浮现石桌，棋盘撤去消失不见。

盖聂心神瞬间失守，当即冷汗直流，骇然喝道：“以无相化有相，陆地神仙！”

能让这位淡定自若的剑圣震惊成这样，章邯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当他听到盖聂口中话语，自己竟也不受控制般身子颤抖目露震惊，“陆，陆地神仙！”

章邯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差些便没坐稳一头摔倒在地。

自西周起陆地神仙就少有，春秋时期更是如同神话般湮灭。

诸如儒家孔圣之流，如今都只存在于世人只言片语的口口相传中，今日竟会得见一位活生生的陆地神仙。

可见其心中惊骇。

便是嬴政此刻都坐不住，放于桌面的手都有些颤抖，心中有话难言。

嬴苏笑而不语。

盖聂腾一下站起身，怪不得失态，颤声道：“敢问前辈，前辈当下可是已入陆地神仙？”

“算是吧。”很久没有听到“前辈”称呼的嬴苏手握茶杯，言语浅淡，轻声道：“若是按你们的境界划分，嗯.....应当是在陆地神仙之，但离天人，尚且还差一步。”

嘭！

盖聂体内气机疯狂外泄，面前的石凳石桌顿时炸裂成碎末。

嬴苏叹气一声，轻轻一挥手，便将那股气机拍散了去，未曾伤及到人。

嬴苏笑道：“年轻人，淡定些。”

盖聂苦笑连连，歉意道：“是晚辈失态了，前辈见谅。”

“无妨。”

嬴苏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仙人”做派，伸手一点，方才炸裂的石桌石凳又恢复如初。

以无相化有相，当得“仙人”二字。

至于淡定？

嬴政面部微微抽搐，低着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