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功夫,他看清了眼前施舍者的面容,是一个年轻的“冒险家”,之所以用“冒险家”来形容,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满是风霜,褴褛的披风,破旧的囊袋,看样子已经跋涉了很久。
而能够抵达这种地方的,都不是普通人。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超凡者。
“先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年轻人神情复杂,轻声说道:“不论你如何招惹了他们,那样的行为还是有些过分了”
赵器摇了摇头。
很显然。
那帮家伙不会在意自己把自己搬到这里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你是东洲的?”
赵器声音沙哑。
年轻人来了兴趣,笑道:“怎么看得出来的?”
赵器掸了掸雪茄,低声笑着说道,“瀛海独产的双金字塔,环径180这是很好的雪茄。”
最重要的是,这款雪茄,只在东洲限量贩出。
这个年轻人大概率是东洲人,而且很有钱。
“你也是东洲的?”
年轻人微微一笑,他忽然明白先前这个家伙,为什么低着头怕被自己看见能够认出这款雪茄,恐怕这个家伙有着一段不愿被人发现的过往。
“不”
赵器沉默了一小会,笑道:“只是碰巧,有所研究”
年轻人没有追问身份。
他与赵器蹲在墙边,一同享受着最后的两根雪茄,片刻之后,再次开口。
“恕我冒昧我很好奇,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
赵器真正的沉默下来。
他的眼神都变得黯淡。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会找一个地方睡一觉,这些伤,这些伤不算什么,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已经数不清了。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至于明天的生活?
明天的生活,就是重复今天。
这样的日子,已经重复了很久,很久。
他很想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说谎,说自己会揪出那些欺凌自己的家伙,一个一个打回去但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是一年前。
他可能会锐评对方递给自己的这根南湾产雪茄,再告诉这位远道而来的家乡公子哥,有钱的同时需要提升品味。
但现在,他不会这么做了。
“还能怎么样?”
赵器轻声笑了笑,“就就这样咯”
意料之中的回答。
年轻人蹲在墙角,抽完最后一口雪茄,在烟雾和雪尘中眯起双眼。
方才的景象,他看得很清楚,被人肆意践踏,而默默忍受这样的人,怎会有雷霆一怒?
只是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某个瞬间。
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而且的确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
“如果不想在这待了,可以走的。”他把雪茄熄灭,轻声说道:“没必要勉强自己。”
赵器垂首不语。
他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那帮家伙希望自己滚出落银城,最好是滚出北洲自己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可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总是会想到赵西来那个老家伙,躺在病房的床上,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
他总是会想到,顾慎砸在自己脸上的每一个拳头。
挨打的时候,倒下的时候,醒来的时候明明每一个时刻,他都在告诉自己放弃,可最后却咬着牙撑到现在。
“不想走?”
年轻人轻声笑了笑。
他压低声音,沉声说道:“既然是东洲人来到北洲,好歹混出点模样,别让这帮家伙看贬了。”
赵器怔了怔。
他刚刚想说些什么,可再抬起头,那个年轻人已经离开。
宫紫离开了落银城,行走在荒郊大雪中。
他回想着方才蹲在墙角的那个可怜鬼,那张胡须拉渣的沧桑面孔,越想越觉得眼熟他觉得这张脸,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
“这个家伙不会是姓赵吧?”
宫紫驻足,往回眺望。
雪势太大,什么都看不清。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向着最终的目的地进发他来到北洲历练,已经整整一年,这一年来的修行,让他收获颇丰。
除此以外。
他此行北上的最大目的,就是去往前进城,寻找锻阳大公。
解除宫家的婚约。
这件事情,必须要瞒着宫家才行。
所以这一路,他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为的就是甩开暗中跟随自己的“护道者”在北洲偏僻要塞之间旅行,跋涉,饮雪披霜,狩猎荒兽,这样的日子虽然疾苦,但却给了他雪禁城内安稳生活所无法相比的刺激和新鲜感。
没有人知道明天的旅途,会发生什么。
潜心修行的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