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李瓒面色倏变,开口打断道。
崇平帝看向李瓒,目光带着疑惑。
李瓒脸色冷峻,沉声道:“圣上如果下旨,也只能是让其余团营不可擅出大营,如妄动则以谋逆论处!否则,耀武营如非孤例,诸营军心浮动,一旦为其扇动齐齐鼓噪,纵不犯上作乱,也可阻碍朝廷整军大计!况经此一事,难免中枢威信全失,臣恐怕骄兵悍将此起彼伏,不绝于后!”
这是大概率事件,有可能圣旨一下,平叛不成,反而被裹挟着一同冲入神京城,打到宫城门口,威吓朝廷表态,不再裁汰将校士卒,那么整军经武,前功尽弃!
这还不是严重后果,一旦中枢威信全失,天下大乱!
中枢威信一失,什么乱象都出来了,东南互保,军阀割据
当初陈汉辽东一战大败,就曾大伤元气,可谓由盛转衰的。
之后夺嫡事烈,就差点儿扯掉皇权的底裤,无奈之下,太上皇退位,双日悬空,这才勉强维持着皇室威严。
而再让军头打进皇城门口,配合着内忧外患的天下局势。
那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汉药丸!
人心思变。
韩癀面色凝重,沉声道:“圣上,臣以为李大学士所言有理,一动不如一静,现在将校深怨朝廷整军裁汰,如果再妄调兵马,若得贼子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崇平帝被两位内阁重臣说得心头一跳,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都默然片刻,道:“贾珩现已提调果勇营平叛,由其一营可能控制局面?”
并非不信任贾珩,而是一营如何威压其他躁动的十一团营。
李瓒道:“圣上可降旨安抚其他团营,勒令紧闭营门,不得妄动,臣不才,愿缒出宫苑,前往龙首原,安抚诸团营将校,助贾云麾平定叛乱!”
这时候,几乎没有人再提王子腾了,将事情搞砸,致使惊扰宫中安宁,事后不被秋后算账都要烧高香了。
“李卿”崇平帝面色一变,目中现出复杂之色,心头涌起感动。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韩、杨、赵三位阁老,心头微震,齐齐看着李瓒,面色动容。
这一出宫城,可就是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乱军之中,谁也说不了,会不会遭遇不测。
见崇平帝犹豫不决,李瓒慨然道:“圣上,如斯乱局,宫中不能没有旨意降下!微臣为兵部尚书,掌兵符军令,唯有臣为钦差,可达圣上旨意,以安将校之心。”
崇平帝闻言,默然许久,凝眸看向李瓒,点头道:“卿所言甚是。”
十一团营乱作一团,贾珩虽掌着天子剑,但不一定威慑住十一营的骄兵悍将,唯兵部尚书李瓒有资历、威望,安抚、震慑团营诸将,不使其变乱。
而在这时,外间内监朗声道:“陛下,南安郡王、北静王在宫门外求见,言有紧急事务具陈,恳请缒进宫城面见圣上。”
崇平帝目色一变,心头就有些不快,这些人是来看笑话的吗?
念及此处,沉声道:“告诉他们,各回都督府,静待旨意。”
然后看向韩癀,道:“韩卿,拟旨,朕授兵部尚书李瓒以临机处置之权,便宜行事,出宫安抚京营。”
过了一会儿,那内监去而复返,回道:“陛下,南安郡王和北静郡王,听说京营军卒哗变,五内俱焚,愿亲至京营,安抚众将,为陛下分忧。”
此言一出,崇平帝脸上霜色泛起,道:“告诉南安郡王严烨、北静王水溶,朕已派钦使前往京营,令其即刻回都督府坐镇,不得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