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魏王陈然带着新婚不久的魏王妃严以柳归宁南安王府,不久后,恰巧理国公太夫人柳芳之母孙氏上门拜访南安太妃,或者说不是恰巧,而是柳芳之母孙氏有意蹲守。
于是,柳芳之母孙氏在后宅请求着一事,就是柳芳被派往北平经略安抚司押运粮草的事儿,看能够将这差遣推掉。
魏王倒没说什么,但南安太妃当着魏王的面,也不好推辞同为老亲的柳家,就只能说来贾府问问。
贾母道:“柳家侄子?他怎么了?”
“唉,这不是他因为当初和珩哥儿因为河南叛乱的事儿争执着,现在被宫里派了个押送粮草的差事,而且,前军都督同知的差遣,前个儿也被军机处还有兵部的拿掉了。”南安太妃说道。
当然,这话就没有细说缘由,将柳芳的罪过避重就轻,而没有说在军机处的斑斑恶迹。
秦可卿秀眉紧蹙,玉容如霜。
宝钗也攥紧手帕,杏眸中见着不喜。
这个南安太妃当着甄家夫人的面,却不把话说清楚,什么又叫争执着?
前段时间的事儿,不过是柳家上蹿下跳,作茧自缚,如今却又故意混淆是非。
而王夫人眸光凝了凝,心头暗道了一声该。
那天镇国公府和理国公府两个老妖婆,拿着她家大姑娘的年龄和亲事说事儿,现在好了,一个发卖到教坊司,一个儿子又被下了差事。
“老姐姐,咱们几家祖上也是过命的交情,有些话也不瞒老姐姐。”南安太妃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镇国公府上倒了霉,京里就传了不少闲话。”
贾母皱了皱眉,面色笑纹已经彻底消失,道:“这能传什么闲话。”
其实什么闲话,就不想听,但人就是这样,不听又有些好奇外面是怎么传着的。
南安太妃道:“外间说牛家主要还是因为得罪了珩哥儿,才落得这么惨,不然也不会,三族都夷灭不说,女卷还都发放到教坊司,继宗听说再有一两天也到京里开刀问斩……现在呢,得罪他的理国公家的柳芳侄子也被拿了差事,去派了押送粮草的苦差事,珩哥儿是个有能为的,这个京里都知道,柱国之才,少年俊彦,没的说,但年轻人,日子以后还长一些,是不是,也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些?”
此言一出,甘氏转眸看向自家女儿甄雪和甄晴,目带询问,似在问着南安郡王家的什么情况?
因为甄家远在江南,对京中近年以来,尤其是贾珩崛起以后,四王八公间的政治暗流并不是十分清楚,遑论甘氏只是一个妇人。
甄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看着就好,不要多言。
甄雪容色顿了顿,抿了抿粉唇,也是冷眼旁观。
元春美眸凝了凝,丰润脸蛋儿上神色就有几分冷,以少女温婉性情,心底都涌起一股不喜。
这个南安太妃,总是说着珩弟的坏话。
贾母默然了下,道:“这个……珩哥儿现在不在家,老身对外面的事儿不清楚,等珩哥儿回来再说如何?”
南安太妃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我都说了,这是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子说的,我还说,这怎么能怨着珩哥儿?珩哥儿他在朝堂当官,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
说到此处,笑了笑道:“老姐姐您看是不是给在河南的珩哥儿去一封信,给宫里说说,柳家侄子他年轻时打仗受过伤,这次押运粮草,旧伤复发就不好说了,理国公的老姐姐说过几天来府上为先前的事儿向老姐姐赔礼,先前是柳芳侄子口无遮拦,冲撞着珩哥儿,咱们几家都是几代人的老亲了,老姐姐,说来这些也都是误会。”
就在这时,秦可卿忽而开口说道:“听太妃的话说,这是宫里的意思?”
“是,宫里不清楚,柳芳侄子也是个要强的。”南安太妃笑了笑说道。
秦可卿道:“既是武勋,累受国恩,为国押送粮草而已,又不用和敌人厮杀,也不算苦差事罢?如论苦,我家夫君现在河南,千里奔袭,前不久还和贼人亲自动手,还能比着这个苦?”
南安太妃:“……”
好家伙,这个秦氏,现在竟然敢拿话顶她了?
元春此刻紧紧捏着手帕,忍着叫好的心冲动,温宁目光敬佩地看向秦可卿。
宝钗看着那丽人,白腻如雪的玉容上现着欣然之色,水润杏眸现出失神。
这话,她碍于身份,在心里不好说,不然,非要……
甘氏也看了一眼秦可卿,目露异色。
这个秦氏,看着美艳过人,方才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不想竟也有着几分锋芒。
见南安太妃脸色变幻,贾母轻笑了西,似是打着圆场,说道:“我想着也是这个意思,既是宫里的旨意,不说珩哥儿他在河南,就是在京里,也不好多言,再说珩哥儿媳妇说的是,看着也不像是苦差事,都说东边儿鞑子闹的厉害,也没让柳芳侄子领兵去北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