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算计着呢。
梁王府,书房之中——
夜色已深,可见一张四四方方的漆木高几上,红色蜡烛烛火彤彤,烛火照耀在高几上的瓷瓶上,可见光影流波,倒映人眸。
梁王陈炜此刻落座在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面容凝重不已,平静无波,一如玄水。
此刻,下首的梨花木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容清颧,颌下蓄着几缕随风飘扬山羊胡的老者,其人灰白胡须之下,目中不时闪过一抹睿智之芒。
此人名为席东光,乃是梁王前往江南迎娶会稽驸马郭绍年之女时,遇到的一位江湖术士,其人自称是麻衣神相之后。
当初,席东光在见到梁王的第一眼,就说梁王有君天下之姿。
梁王当时心头大惊不已,已然是先怒后喜,旋即,引席东光至私下厢房相见,经过一番交谈,于是将席东光引入幕府。
梁王陈炜浓眉之下,目光熠熠而闪,语气中难掩欣喜之意,说道:“果如先生所说,如今这样放出去消息,如今京中的水一下子搅浑了。”
原本的梁王是没有机会的,但现在通过一招“皇太弟”的绑定,进入了夺嫡的视野,甚至某种程度上化解了魏王陈然膝下无嗣的尴尬,所谓浑水摸鱼。
席东光两道浓眉之下,凝眸看向梁王,手捻颌下胡须,说道:“不这样搅浑水,王爷如何才能得机会?”
梁王陈炜点了点头,说道:“席先生这样说也是,我这样也是为了王兄,王兄一直膝下无子,如果父皇因为疑虑,而便宜了楚王这等庶出之藩,反而多为不美。”
这位曾经性情暴躁、乖戾的藩王,经过这些年在江南的历练之后,也渐臻成熟起来。
梁王陈炜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叙道:“先生所言甚是。”
席东光提醒说道:“只是王爷如今根基浅薄,需要全力支持魏王殿下争嫡一事。”
想了想,劝了一句,道:“梁王殿下,明天就去魏王府,去拜访一下魏王殿下,否则,将会容易引起猜疑。”
梁王点了点头,说道:“是得去看看王兄,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想了想,凝眸看向席东光,问道:“席先生以为,王兄会不会因近来之事而生嫌隙?”
虽然某种程度上,梁王算是解了魏王无子的燃眉之急,但毕竟是有算计之嫌。
席东光静静看向梁王,温声道:“魏王殿下与殿下乃是同母胞兄,纵有一些隔阂,也会很快弥消,魏王不是量窄之人。”
梁王点了点头,柔声道:“魏王兄待我一向很好,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
待梁王与席东光叙话而毕,起得身来,返回后院。
此刻,梁王之妻乃是会稽驸马的小女儿,名唤郭蕙。
也就是十六七岁,身形玲珑曼妙,那张粉腻微微的脸蛋儿,玉颜两侧可见酡红如醺。
此刻,正拿起一副耳环在耳垂的位置上比对着,透过那一面明光如水的铜镜,可见一张姝美、明艳的玉容。
就在这时,丫鬟进入厢房,柔声道:“王妃,王爷来了。”
郭蕙起得身来,转眸看向从远处而来的梁王陈炜,丽人起得身来,恍若一只花蝴蝶一般,扑到梁王陈炜近前,说道:“王爷。”
梁王看向那容颜明丽的少女,心头也有几许喜爱莫名,一下子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道:“王妃。”
夫妻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郭蕙玉颜浮起浅浅红晕,点了点头,说道:“殿下,父亲今天又送来一封信。”
梁王那张阴鸷、俊朗的面容上现出讶异,问道:“那岳丈大人的书信呢?”
郭蕙说话间,取下一封书信,递将过去,道:“王爷看看这个。”
梁王拆阅而览,眉头愈发皱紧,抬头之间,目光明晦不定。
郭蕙柳眉之下,妩媚流波的眼眸扑闪扑闪,问道:“王爷,爹爹说什么?”
梁王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告诫我,京中之事,悉由父皇做主,叮嘱我当以孝悌为念。”
梁王之所以有了夺嫡之念,其实就是在郭绍年的撺掇之下,才有此事。
或者说,会稽驸马郭绍年想要再次出仕,施展胸中抱负才学,唯有借助梁王这位女婿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