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屏退左右。”
甄晴闻听此言,心头一惊,抬眸看向李瓒,诧异了下,道:“李阁老为三朝老臣,于国事指画方略,请说无妨。”
李瓒道:“娘娘,幼君尚年少,卫王如今在朝廷大肆揽权,微臣唯恐,卫王权欲熏心,娘娘,微臣以为,纵是为国家社稷而言,也不可将兴衰托付于一人。”
可以说,这番话在李瓒心头已经反复琢磨了许多次。
不能明面上说卫王要反,而是借着这一次御史弹劾的契机,向甄晴叙说自己的主张。
甄晴闻言,那张晶莹如雪的白腻玉容,轻轻变幻了下。
她这段时间也有些怀疑,那个混蛋别是要夺自家儿子的皇位吧?
李瓒容色微顿,两道黛青瘦松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冷峭之意。
看来,甄后已经对卫王生出猜疑之心了。
甄晴蹙了蹙秀眉,妩媚流波的美眸中涌起狐疑之色,说道:“李阁老,贾子钰自封王以来,倒也老实本分,本宫瞧着也不像是狼子野心之徒。”
李瓒见丽人被自己言语说动,心神微微一动,开口道:“娘娘,王莽谦恭未篡时,周公恐惧流言日,卫王……”
甄晴蹙了蹙翠丽弯弯的双眉,一时之间,默然无语。
旁人不知,她还不知,儿子就是那混蛋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也不至于抢自家儿子的皇位吧?
嗯,也不一定。
毕竟历代多少帝王,父子都为了皇位而反目成仇。
世宗宪皇帝和魏梁两逆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此一来,对那混蛋,倒也不能不防。
就在甄晴心思惊疑不定之时,女官举步进入殿中,向着甄晴禀告道:“娘娘,卫王在殿外求见。”
甄晴容色微顿,声音娇俏说道:“宣。”
少顷,就见那蟒服青年从外间,神情施施然进来,棱角分明的削刻面容在日光照耀下,玫红团团。
这一路而来,刚刚才在岳丈家吃上午饭的贾珩也听到了朝堂对自己的弹劾之声。
相比上一次,这一次骂的更狠。
贾珩行至近前,向着甄晴行了一礼,道:“见过娘娘。”
甄晴抬眸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年,狭长、清冽的凤眸闪了闪,似沁润着微波莹莹,低声道:“卫王平身。”
贾珩道了一声谢,然后看向一旁的李瓒,故作诧异了下,问道:“李阁老也在?”
看来,李瓒的明枪暗箭已经来了。
甄晴在一旁接话解释说道:“本宫召见李阁老,禀告内阁当中的弹劾之事。”
李瓒向贾珩点了点头,也道:“卫王,都察院弹劾卫王的奏疏递送至内阁,娘娘刚刚问起,正要和卫王叙说。”
贾珩哂笑一声,说道:“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李阁老乃是通达情理之人,以往多次见到这等奏疏,想来也知道,这是科道言官捕风捉影,牵强附会,不值一哂。”
李瓒道:“卫王可知那些御史弹劾之言,有何一说?”
贾珩剑眉之下,清眸眸光炯炯有神,说道:“都是一些揣测、诋毁之言,本王倒也无瑕去顾及这些闲言碎语。”
他心中装的是九州万方,大汉两京一十三省在他的肩头担着!
李瓒闻听那蟒服青年义正言辞,一时为之默然不语。
贾珩沉吟片刻,道:“李阁老,再有几天,巴蜀之中的朝廷兵马,也该班师回京了,朝廷对大乱之后的四川的抚治也将步入正轨,尤其是四川土司番将改土归流一事,也当提上日程。”
这就是阁臣的格局,他根本不屑于和这些朝堂的魑魅魍魉争权夺利,而是将议题重新设置,摆放到如何抚治四川上。
这就是不落在政敌的节奏当中。
然后,看向那正自落座软榻上的甄晴,拱了拱手,说道:“娘娘,微臣以为,朝廷还当早日对四川等西南土司的汉夷边情,早日做出规划,以备后续之事。”
甄晴闻听此言,只得暂且压下心头的古怪之感,道:“卫王接下来,有何建言?”
贾珩面色一肃,沉声道:“微臣以为,当对四川土司番将改土归流,对一众土司引入神京城,对其加官进爵,渐渐除其根基。”
甄晴轻轻应了一声,美眸眸光莹莹如水,朗声道:“卫王此法倒也好,只是四川土司番将那边儿,会不会不遵从朝廷的旨意?”
贾珩冷声道:“朝廷以高官厚禄待彼,又有京营骁锐在成都府执兵戈警告,彼等是想要高官厚禄,还是斧钺加身,只取决于其是否明智选择。”
甄晴面容之上,不由现出一抹欣然之色,道:“卫王所言甚是。”
贾珩这会儿,转眸看向脸上现出思索之色的李瓒,温声说道:“李阁老等会儿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