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南宋濮州城外数里之地,大金营帐连绵起伏,金兵的旗幡更是在风中猎猎作响,一队又一队的身姿雄健的金兵正在四下里巡视,营帐之下,还有不少攻器械被源源不断的运到大道之上。
而濮州城下,喊杀震天,号角连声,城池下的血水将护城河都染的通红,尸体更是横七竖八的堆在其中,城头之上,被推到外围的攻城床弩和抛石机等物不要命的砸下,轰然的巨响更是盖过了满天的风啸之声。
城池之下,大大小小的金兵军阵,如海浪般的不断往城头冲杀,城头之上,鲜红的姚字大旗和宋军旗幡猎猎作响,箭矢和落石更是飞蝗般落下,宋军在主将姚端的率领下奋勇抵抗,使得金人的铁蹄,硬生生止步于濮州城下。
金兵虽然军纪差是出了名的,但是进入大宋以来,却是连战连捷,如蝗虫过境一般,沿途肆意烧杀抢掠,这次完颜宗弼率己路大军主力由黎阳渡河南下,准备破濮州,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顽抗,原本准备半日破城的完颜宗弼,更是被姚端和城中知州杨粹中硬生生阻挡了快要月余。
要知道濮州虽然不大,但与东平、开德府连成一线,在战略上具有重要意义,若是再拖延下去,对战局影响颇大,因此,完颜宗弼在与哈密蚩商量后,于近几日加大了攻城力度,使得城内守军苦不堪言。
“传令下去,乌野郎君率部赶上,前方撤下,继续攻城!”位于中军处的完颜宗弼见攻城所部锐气已失,遂将手里的金刀一指濮州城,再次下令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嗵嗵嗵的战鼓之声震天般响了起来。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乌野郎君听到鼓响,立刻下令攻城,前方被阻已经力战颇久的金兵潮水般退下,在乌野郎君的带领下,这些金兵顶着城头脑滚落的飞石和擂木要,顶着那飞蝗般的箭矢,不顾生死的攀爬着云梯。
前面但凡有一名金兵战死,后方的金兵便义无反顾的填补上去,连日来的攻城,使得城墙下尸堆起了厚厚一层,虽然金兵最多,但穿着宋军盔甲的士卒也不在少数,那溢出的血水,更是顺着沟壑,汇入了护城河中。
城墙之上,姚端穿盔戴甲,满眼血丝,持着佩剑,奋力砍杀着爬上城头的金兵,同时呼喝着士卒将尚存的床弩趁机射出,虽然一支床弩往往可以贯穿数名金兵,但这连日来的攻城战消耗颇大,大型弩箭已经所剩无几。
在城头之上,除了穿着盔甲的宋军之外,还有不少穿着粗布衣衫的健壮百姓,不断往城头运着石块等物,协助军卒守着城池,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态,还不不少的人身上带伤,血迹斑斑,甚至有不少宋兵,倒在血泊之中,尸体都没有人顾得上收拾。
乌野郎君在下方一马当先,提着凤翅镏金镗,不断将落石和箭矢挡下,不多时便到了城下,除了云梯之外,金兵因为并不擅长攻城,所以攻城器械准备并不充分,只有十余台投石机在后方助势,其他一些攻城器械,则是从其他几路攻下的城池之中紧急调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姚端作为主将奋勇杀敌,守兵自然也是人人奋勇,只是却改变不了敌众我寡的战局,谁都知道,照这么下去,城池必破,只是为了城内的百姓和身后的亲人,只能咬牙苦撑,撑过一天算一天。
轰轰的撞门声不断在城门处响起,如果不是姚端命人将城门堵死,恐怕早就在这连番撞击下破开了,饶是如此,整个城门依旧被撞的破破烂烂,露出后面堵好的山石,而金兵那面尽管知道是这一幕,也依旧忙的不亦乐乎。
仗打到现在,宋军方面完全是在比拼耐力了,就连姚端和知州杨粹中,都已经没有了坚守得住的信心,只是为了大宋其他几线,不能这般放弃罢了,只是粮食也即将耗尽的他们能坚守三天五天还是十天,姚端也心中无底,不过作为大宋臣子,最后唯有尽忠罢了,反正对死一途,他姚端从来不怕。
随着天色整个的暗了下来,看到挑着火把也不利于攻城后,哈密蚩在完颜宗弼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完颜宗弼点了点头,接着命人鸣金收兵,前方已经攀上云梯,杀了数人,却被连梯推下,借力落地之后准备再次登城的乌野郎君只得率军撤回。
看到潮水般退去的金兵,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他们撤出了很远之后,那负责收拾战场尸的金兵也忙完后,看着火把长龙往营帐方向退去,城上的大宋军民这才一个个歪倒在城墙之上,连身边袍泽的尸都顾不上了,直到歇息一会,在主将姚端的命令下,整理起了城上尸。
“知州大人来了,属下等见过杨大人!”只是姚端却望着城外,久久注视,就在这时,一声声带着疲意的急呼打断了姚端的思续,转过了头,就见负责在城内安抚百姓,调动人员为城上输送物什的知州杨粹中快步上了城头。
“姚将军,战况如何,我们现在和其他各处断了联系,金军势大,照姚将军估计,我们还能坚守多久!”杨粹中眼眶深陷,其中布满血丝,一面安抚与自己见礼的兵卒和百姓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