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恢继续交谈了起来,两人攀谈了许久,刘长这才问道:“我看张公,也是有才能的贤人,我阿母很是喜欢韩子的书,你怎么会得罪她呢?”
“太后召集太学贤者,询问宋宣公立其弟的事情。”
张恢缓缓说起了原因。
太后想要立刘长为皇太弟,那当然是要有依据的,因此便让大家们来为她辩经,为她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是找出一个先例来,用来作为刘长将来继承大位的“合法性”。
当时的群贤们是非常惶恐不安的,虽然太后没有明说,可刘长一回来,太后就来问宋宣公和宋穆公的事情,宋宣公曾在死之前,认为自己的孩子们没有能力,便说:父亲死后儿子继位,兄长死后弟弟继位,这是天下的通义。我要传位给弟弟公子和。
太后为什么问这件事?大贤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太后的想法。
浮丘伯即刻起身,告诉太后:宋宣公在逝世的时候,孩子们还小,因此传位于弟弟,这是符合道义的行为,而宋穆公后来又将自己的位置传给了犹子,这是报答恩情的行为。
对比浮丘伯的积极,其余大贤们就显得很不安了,他们不敢明面上反对太后,都只是将事情放在宋宣公的身上,以宋的灭亡为例,劝说太后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兄终弟及这件事,也是老宋国的传统了。
张恢为刘长讲述着那激烈的辩论场面,他的口才很是了得,几番话,就让刘长依稀看到了那场激烈的辩论,众人分成了两派,疯狂的举例,各种典故层出不穷,互相攻击
刘长光是听着都有些激动,“哎呀!寡人要是在就好了,寡人最喜欢看别人打架!”
“那你呢?你也参与了这次辩论?又为何得罪了太后?”
张恢认真的看着刘长,“臣反驳了几句,太后便将我驱赶了出去。”
“那你说了什么?”
“臣说:当初宋宣公立弟,是因为他要死了,他死的时候,孩子都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才能来,所以立他的弟弟如今天子年轻力壮,没有到那个时候,这个时候要立唐王为储,实在是不符合道义!”
刘长目瞪口呆,他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张恢。
“你可以啊,这话都敢说只是驱逐你都算是轻的,没请你饮酒都算阿母她仁慈!”
张恢笑了笑,“臣只是不愿说谎而已。”
“那你是真的觉得我不能做储君?你来找我,便说要劝说我放弃储君的位置吗?”
“不,我觉得,大王应当为天子。”
刘长这下就不能理解了,“你既是站在我这边的,那又为何要公然反驳阿母呢?”
“大王!”
“古往今来,就不曾有过大汉这样的庞大之国,不曾有过如今这般的天下,大汉乃是为天下先!既然是为天下先,就不该去以从前为例,而是应当为后来立下规矩,天下之臣,皆由庙堂而出,这难道也是能从古代找到先例的吗?”
“太后为人聪慧,奈何,如今也年迈了,很多事情反而看不清了。”
“不过,这也是能理解的,年老而力竭,无神而灵衰。”
“你还真是敢说啊当着我的面说阿母,你就不怕我烹了你吗?”
“不怕,大王乃贤明之君,不会因为这点过错便杀人。”
刘长迟疑了片刻,“那你的意思,是要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先例?”
“是一个能稳定局面的先例,可以作为后世效仿的先例,就比如当今太后,我料定,日后的天下,定然会有个政策,令后宫不得干唔”
刘长却堵住了他的嘴,“你就这么急着要去死是吧?!”
刘长平日里也是个散漫的,不拘小节的,可是面前这厮,真的有点吓到他了,这头也太铁了,就说晁错怎么那么头铁呢,原来是有个好老师啊,什么都敢说,晁错张不疑那种铁头娃在这人面前都显得那么拘束,怯弱。
刘长松开了手,张恢笑着说道:“大王可要听听臣的想法?”
“行,跟我去内屋再说!”
两人面向而坐,刘长看着他,“好了,这里没有别人,你说吧。”
“太后所看到的,只是如今的大汉,臣所看到的,却是未来的大汉太后为何想要立您为皇帝呢?是因为她不喜当今陛下,认定其无能,当今的陛下真的很无能吗?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不曾达到太后的预期,故而如此。”
“而陛下的几个孩子,与太后不亲,曹皇后为人强势,能辅佐陛下,可是太后还在,她无处发挥,两人便有了矛盾。”
“让大王来继承大统,则太后可以保全其宗族,大王可安内之群臣,抵御外之强敌,陛下并非强健,其子也并非贤明,大王的儿子安,虽然年幼,却已经有了贤名,远远超过陛下的孩子。”
张恢解释了许久,说的刘长都有些犯困。
“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