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仁政,定然饱受唾弃,张左相生怕陛下背负恶名,故而将我叫来,要与我一同来操办,若是殿下参与进来,只怕群臣口中的罪魁祸首就要变成殿下了....
刘安轻轻吃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了案上。
“您做事不是为了功劳,难道我做事就是为了虚名吗?”“况且,我乃是大汉储君!谁敢对我不敬呢?!”
刘安忽然表现出的极大自信,让晁错都有些不习惯,长期以来,这位太子表现出的就是道德君子,学术高人的模样,这副酷似陛下的面孔,他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阿父年幼时就承担重任,平定外敌,振兴大汉,如今我已长大成人,难道还要阿父继续背负这些吗?”
“阿父能做的,我也能做!”
“为人子,当为父分忧,为储君,当为家国献力,仲父不必再劝!”晁错大惊,急忙起身,朝着刘安大拜。
刘安笑呵呵的让他坐下来,随即询问道:“你们如今计划到了哪一步?”
“实话告知殿下吧,其实我们已经商讨好了大概,只是,陛下还不许我们行动,身毒的战事,使得群臣多为反对,常常上书,使得陛下心神不宁,因此,陛下希望这件事能牵扯一下群臣的精力,不要再盯着战事...如今群臣的心思都在臣和左相的身上,整日弹劾,上门拜访...”
“都说这样的政策违背了仁政,乃是不仁之人才能做的出来的。”
晁错不屑的笑着,“这些道德君子们,总是高高在上,自以为为民请命而已,他们大概是觉得百姓被饿杀要好过被强行迁徙,仁义之政,才百姓活着的,那才叫仁义之政!当初诸国之时,都说秦国之政最残暴,最不仁义,可诸国之内,秦国百姓却是能吃得上饭,能活得下去的...那行仁政的齐国,每年不知多少人被饿杀!”
“我法家不屑虚名,却能让人活下来..绝非儒家,黄老那样的空谈之辈!”晁错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我并非是针对殿下...”
刘安摇了摇头,他不在意这个,“黄老的仁政是作为约束君王行为的手段,是借鉴了胡亥亡国后所融合进来的东西,跟儒家是不同的,您也不必解释。”“哦?您也如此认为?”
晁错是一位能臣,可同时,他也是一个学术大佬,当代法家最为优秀的人材,论法家之学问,无论是郅都,张不疑,还是张释之,都差了他不少,晁错跟刘安的话题忽然就从政务转移到了学术理论之上。
刘安原先没有想过,晁错在这方面居然有这般造诣。
晁错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倔强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酷烈法家,可如今晁错所跟他说起了中央集权的巨大构想,却
将刘安都给吓了一跳,晁错在以往的法家基础上,琢磨出了一套集权学说,按着他的理论,只有庙堂掌握了足够大的权能,才能将统治周期延长,另外,对于如何加强中央集权,他甚至还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办法。
刘安跟他言谈甚欢,直到张不疑的到来,才打断了他们的学术交流。张不疑愤怒的走进了内屋,叫道:“错!你怎可失信?!”
正说着,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太子刘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刘安急忙起身,“张相!”
张不疑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盯着晁错,“你为何要失信?”
晁错这才想起来张不疑邀请自己前往的事情,看了看天色,大吃一惊,“张相见谅,与太子言谈,却忘了这件事...”
张不疑的脸色有些难看,刘安无奈的说道:“不知耽误了张相的大事,还请恕罪。”
“不敢。”
对比晁错对太子的态度,张不疑就要显得冷漠很多,也不给太子什么情面,刘安感受到了张不疑对自己的冷漠,也就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了,跟两人拜别离开。
直到太子离开,张不疑这才冷冷的说道:“身为陛下之臣,与储君走的太近,这可不是什么为臣之道!”
晁错平静的回答道:“太子想要插手迁徙之事,并且想要主导进行,这是好事,故而亲近。”
“他要插手??为何啊?”“说是要为君分忧。”
张不疑这才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不少,“若是如此,倒也不枉费陛下对他的宠爱。”
张不疑坐在了上位,看着一旁的晁错,“不必再拖延了,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战事已经取胜,可以直接执行了,第一步,就从梁国开始,你来坐镇庙堂,我亲自前往梁国,配合那里的大臣们进行迁徙,各地的迁徙点要做好准备了...”
晁错也认真了起来,这是一项大工程。
他们这次的迁徙目标是一百六十万百姓,共涉及到了三百多座县城,七大诸侯国,不能轻视。若是往同一个地方迁徙太多百姓,会造成这里的巨大负担,因此晁错精心绘制了一副迁徙图,合理的分配各地迁徙的百姓和迁来百姓的数量以及规模,迁徙的路线,沿路的保障,到达之后的安定问题。
论策,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