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柳翁开的药回到太仓湖,邹小清便一心一意给爷爷煎汤熬药,日夜守护在床前。
过了几天后,邹老爷子果然感觉好多了,拄着一根拐杖从屋里走出来,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晒太阳。
望着波光粼粼的太仓湖,老爷子的眼神里不再似从前那样泛着光,却添了不少的暗淡。
“还真别说,柳翁的药倒是挺管用。”邹小清带着小宝也从屋里出来,小宝跟了她才一会儿,便去湖边大树下招惹翔哥了。
翔哥最近总是喜欢呆在树上,不想理睬任何人,也不再到处乱飞、早出晚归。也许是因为它已经厌倦了飞行,也许是因为它想静一静、歇一歇了。秋阳正好,秋光也正浓。
“柳翁的医术再高明,也高不过穆野先生!”邹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柳翁就是一个顽固的老古董,到现在还保存着那块医馆的老旧牌子,早该换了!”
邹小清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爷爷说过谁的坏话,怎么今天好端端的骂起了柳翁?他们俩连面都不曾见过的,况且柳翁的药还治好了他现在的这身病。
“那依您说,该换成什么?”邹小清在邹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小木凳上坐下来,仰起头来笑着问。
“该换成某某医院!”邹老爷子嘟囔着说,“时代早就变了,还乱挂着那些个老旧的东西。”
邹小清此刻也摸不着爷爷的脾气,因此只好说:“不就是一块老旧牌子嘛,也许平时根本就没人注意。我昨天听钟太太说,咱们乌岭镇要大变样了。说不定到时像这些老旧的牌子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呢。”
“果真是那样才好!”邹老爷子的眼中不由得闪出一道亮光来。
望着湖上漂泊的几艘小船,他暗暗决定,等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以后,他就动身去寻找穆野夫妇俩的下落……
翔哥只是待在树上不下来,小宝没辙,自顾自地翻过栅栏,进了屋后的菜园子独自玩耍去了。菜园子里的那些蔬菜瓜果,常常变成小宝取乐的对象。
没有了方义,翔哥和小宝跟着这爷孙俩过活儿,倒也过得十分自在,但有时又似乎少了一点什么。而这所缺失的那么一点,竟是谁也无法能弥补得上的。
秋阳高照下的乌岭镇,山野青青,河湖澹澹,碧水蓝天一幅画。
镇长杨星汉最近成了镇上最忙碌的一个人。他已经接到上级文件,乌岭镇各项改革势在必行。然而,令他苦恼的是,钱依然是一个大问题!
可是人人都说乌岭镇靠着山水风景吃饭,比整个白陵县都要有钱,都要富裕。
杨星汉向来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宁可在县领导那里风光一时,也不愿让他们知道,其实乌岭镇是囊中羞涩。也不是这些年没有赚到钱,而是赚到的钱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少得多。…
为了曹世雄一案,杨星汉和钟子恒闹下了矛盾。虽然杨星汉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但面对现实,他也没有办法了。
一旦要解开这个结,杨星汉深知,他的名誉和地位都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
他已经暗中接受了楼青云的一大笔贿赂,并顺理成章将当年的一笔烂账全都推到了曹世雄一个人身上,从此过太平日子。
“只要曹世雄待在大牢里,一切就都好办!”楼青云带着一个黑皮箱子到杨星汉家登门拜访时,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想当初,他名声大,连县长都让他三分,视他为县里的一大活宝。”杨星汉冷笑了几声,“我这个镇长往他身旁一站,就像是一把空气似的,根本没人理我。县里那些领导……有时真是昏了头,要紧的事情都不问我,反而问一个不知情的公安局长。镇长该管的事情,难道是他一个公安局长能管得了的吗?”
“就是,就是!”楼青云见杨星汉又动怒了,忙附和一声。
杨星汉每每想到从前的那些糟心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没想到曹世雄和楼青云也有一天会将把柄落在他的手里……
要说起当年的那件案子,实在是乱得很,好似乱麻缠住了藤蔓,越缠越乱。简而言之,曹世雄和楼青云不明不白地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而这件事恰巧被杨星汉知道了,成为了一生的把柄。
于是后来,外界很多人都闹不清楚,怎么县公安局的局长和副局长反倒处处赶着讨好一位镇长……
如今的正牌县公安局长是楼青云,吃了一回闷棍以后,他现在处处变得小心翼翼,谨慎异常。唯独杨星汉,让他束手无策。少不得还是要时常陪着些笑脸和小心。
他心里倒是时刻期盼着杨星汉尽快从乌岭镇消失。至于已经入狱的曹世雄,再也无法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了。
杨星汉得知钟子恒最近只肯埋头工作,其他诸事一概不管,心中很是疑惑。他猜来猜去也猜不到钟子恒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这天傍晚,当杨星汉的车子从白陵县驶进吉顺路口时,正好和钟子恒的车子迎面相遇。杨星汉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