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憔悴的章尧,似乎只剩下眼中还有一点点生机,还有一点点希望的光芒。
当章尧的目光缓缓上扬攀爬进方义的眼中时,方义能够敏锐地察觉出,章尧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但并非完全是因为他的“坠崖死亡”。他很清楚,这里面的细节有些复杂,复杂到很多话只能深深地埋葬在肚子里。
“章尧,他们说你一直在等我,对不对?”方义紧走几步上前,将手搭在章尧的肩膀上,目光里,声音里,放射出的是那言不由衷的狂喜。
很显然,章尧被方义释放出的这种狂喜刺激到了,他眼中的希望之光在逐渐扩大,扩大,直至溢出了眼眶。
“方义,方义!”章尧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上此刻却渐渐有了春日的气息,“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说着,说着,他竟有些激动起来。
紧张站在一旁的徐俊、小莲和邹小清见到这一幕,像是见证了一个伟大的奇迹一般高兴。要知道,到底有多久,章尧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只是自顾自地整天拿着画笔默默无声地作画,一幅又一幅,堆满了整个房间,空气里到处都是画的呼吸。
这样的一场久别重逢,似乎都让每个人的内心悄悄地从空虚变得饱满起来。然而,方义的心中却是无声而又忐忑的。他需要顾虑的,有太多,却又无法轻易说出口。
这天晚上,方义带章尧一起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想起了刚到江南时住在章尧家的情景……一晃眼,几百个日日夜夜过去了,物是人非,一切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这一夜,方义和章尧抵足而眠,却并没有什么言语交流。直到章尧沉沉睡去很久,方义才合上了眼。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外面天光大亮,而床的另一头,已不见了章尧。
方义心中顿时一阵莫名的紧张,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后,忙忙下了楼。
“章尧”方义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叫喊,他担心章尧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当他看到坐在院子石桌旁静静发呆的章尧时,悬着的心才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方义故作镇定地笑着问章尧,“一大清早的,这石桌石凳都是冰凉的,我们换个地方坐着好不好?”
方义的声音温柔得像个女孩,他将手轻轻放在章尧的肩头,示意章尧快点起身回屋。这时,却见章尧仰起脸说:“这小院子挺好,花花草草挺好,我想画画,可惜没有带来画笔。还有,怎么一只鸟都不见?你养的那只小鸽子呢?它在哪里?让它出来玩一会儿吧。”
章尧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猛然在方义的头顶炸开!是啊,翔哥呢?怎么这些天都不见翔哥,也没有人提起?但很快,他就暗自稳定了情绪,平静地对章尧说:“你是说翔哥吗?它调皮得很,每天天不亮就跑出去自己玩了。不过,你放心,它认识回家的路,会回来的!等它回来以后,我让它好好地陪你玩。”…
早饭时,徐俊、小莲、方义和章尧围坐在桌旁,小莲不断地拿眼偷看方义与章尧,总觉得自从这俩人见了面以后,都变得比以前正常些了,尤其是方义,因此心中窃喜。
饭后,方义对徐俊和起了章尧想画画的事情,“我们这里并没有画笔和稿纸,要不送他回钟家大院去?”方义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不希望让章尧这么快就走,但又不得不替章尧的心思着想,他希望章尧快点好起来。
这时,小莲忽然笑了,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外婆家就有一套绘画工具,原本是我舅舅送我的,后来我没用上,一直闲置在书架上。虽然比不上章尧的那些,但暂且用一下,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那倒是巧了!”方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同时看了一眼徐俊,却发现徐俊的脸上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只听徐俊说:“依我看,还是先送章尧回去吧。一来不让章叔和汪姨担心,二来也不引起钟家人的怀疑,万一钟老板顺藤摸瓜派人来打听消息,那方义……你岂不是要有麻烦了?”
徐俊这几句话,一下子就将空气给凝结成了冰。可是想想,也的确有道理。方义和小莲也只好暂且打消了念头,同意送章尧回钟家大院去。
说来也奇怪,徐俊和邹小清送章尧走的时候,章尧表现得十分正常,就像从前一样,笑着跟大家挥手道别,一个劲地说过几天再过来看望大家。
目送章尧远去,方义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但很快忧愁又袭上心来。小莲意识到方义的情绪有些变化,笑着问他怎么了。在小莲一再的追问下,方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是担心翔哥?”小莲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的确,最近大家都只顾忙东忙西的,却果真把翔哥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是,方义决定动身去找翔哥。要不是那天从深山老林里追着天上的“翔哥”往外跑,他也不会走出西山,也就不会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先且不说他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