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找人,花婆婆的眉头便微微一皱,并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钟家人。难道这人买花是假,找方义才是真?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小莲和花婆婆已是同一种心思。买花人花钱似流水的大手笔,其实早已让她有了潜意识的警惕……她见花婆婆若有所思,心中便明白了分,于是笑着问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买花人:“您刚才说要找人?不知道您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怕我们清洲村里并没有您想要找的人呢。”
黄天似乎连想都没想就笑着回答说:“那倒也是,我想找的人应该不在你们村里,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等一等!”一旁的花婆婆连忙打断了黄天,眼神里现出一种期待,“你究竟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妨说来听听。”
黄天听到花婆婆这么说,下意识地将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缓缓抬升至鼻尖,却又缓缓落下,一直落进了裤袋里。
“我想找一个姑娘……她长得大概就跟这姑娘差不多。”黄天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柔,眼睛只看着花婆婆,却没再看小莲一眼。
花婆婆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脸上多云转晴。原来他是在找一个女人!只要他找的人不是方义,就什么都好说。于是,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黄天面前,如数家珍一般,将清洲村里的所有姑娘一一说给黄天听,除了小莲。
花婆婆这一番举动倒是黄天始料未及的,他原本以为谎称自己要找的是一个女人而非男人,花婆婆和小莲就会完全放松对他的警惕,却不曾料到花婆婆居然来了兴致,恨不得让他把全村的姑娘都给带走。
就在这时,黄天看见不远处的路上跑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直奔小莲,满脸笑容,俩人凑在一处低声细语说了些什么之后,就一起走了。小莲的脸上满是笑容,仿佛一朵春天山谷里盛开的花。
黄天的目光忽然间有些呆滞,缓缓从小莲远去的背影上勉强挪开后,也转身要离开,他压根儿就没听见花婆婆在说些什么,只是一直沉默一直点头,最后摇摇头。
“你……这就要走了?”花婆婆见黄天要离开,忽然着急起来,“你就这么走了,那这些花该怎么办?”
黄天连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一直朝村口默默地走去。他并没有回答花婆婆的问题,只是背着身抬起右胳膊使劲地在空中朝花婆婆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花婆婆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时才想起小莲,可小莲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孩子,临走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她轻轻地埋怨道。再看看那些已经挑选出来的盆花,眉头不禁陡然皱了起来。
黄天离开了清洲村,闷着一口气翻山越岭,在一处较高山头上的一棵松树下坐着休息。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处处明亮得很,却又有些稀里糊涂。明亮的是,方义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从花婆婆和小莲极其警觉的眼神中他明确了这一点。而让他感到糊涂的是,小莲的一举一动总是在他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
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眼看天就要黑了,一阵冷飕飕的山风从背后猛然袭来,黄天这才警醒过来。他站起身,向四周望了望,不禁怅然若失,他迷路了!
难道今晚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喂狼倒是不怕,怕只怕该拿什么来填饱肚子,他不禁苦笑了笑。
站在山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黄天决定向西山进发。他忽然想起楚横和张耘曾给他讲述过如何在西山抓捕那个“野人”的故事。“野人”后来失踪了,穆野夫妇俩也没了消息,方义还活着却不见人影……他们会不会此刻正在一起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逍遥隐居生活呢?
黄天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下了山,朝另一个山头赶去。尽管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但他就是莫名相信这一次他一定能见到方义。
太阳早已转到西山的下面去了,山风呼呼而来又呼呼而去,漫山遍野,黑影重重,仿佛掉进了一个偌大的无底洞。
多年的隐身保镖生涯早已让黄天练就了一身胆量,一身本领,不知畏惧。
小心翼翼穿梭在山林间,黄天的脑海中依旧不断浮现的并非是饿狼猛虎,却是笑意盈盈的小莲,这让他感到了莫名安慰的同时,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与迷茫。他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他对这个美丽纯真的乡村姑娘动了心,动了情。可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她的堂哥?不对,应该是她的堂弟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天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了远处的山腰上竟然有亮光。啊,那是人类的灯火!
“太好了!这里居然还有人住!”身心有些疲惫的黄天忍不住大叫起来,他感到太兴奋了,仿佛发现了一处宝藏似的。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着前方那一点点人间灯火拼命前进。
从黑黢黢的山林里时不时传来各种野兽的嚎叫,最让黄天感到熟悉的是狼的叫声,那悠长的鸣叫划破了整个山岭,让人不禁头皮发麻,腿脚酸软。幸好,前方的灯火越来越明亮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