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钟画的小姐脾气不在家里谁的劝都难以听进去,连钟子恒夫妇俩也越来越无奈,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也有能够降服钟画的人。
一个是钟家的家庭教师,周相宇先生,只是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适,回深山老家养病去了。钟子恒每到逢年过节都会派人带着礼品去他家看望。至于他是否还能回到钟家大院来,目前还不得而知。
还有一个人便是此时正在钟家调养身体的赵时运。赵时运在官场混迹多年,擅长交际,知高知低,识好识歹,同时为人又和蔼谦逊,每每与钟画聊天时,总能让钟画心悦诚服。
与小姨父赵时运认真地谈心几次之后,钟画把自己凌乱的心绪重新整理了一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尽管这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但也算是一种平静。
她最喜欢赵时运的一点是,不管你跟他说什么事,他都从不刨根问底,见事说事,一针见血,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更不拖泥带水。所以,一些在钟画看来是极其复杂的问题,到了赵时运那里,却变得既简单又明了。
又是一个周末,钟画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冲冲地去妈妈的花店帮忙张罗生意,她安静地待在家里,不打算去任何地方。
钟琴和钟棋带着喜欢到处玩耍的八妹钟骄跟着丁姨一起去后山骑峰岭,去林叔的山下花园游玩。林叔披星戴月培育出来的花园非常成功,品种繁盛,姹紫嫣红,像是把整个春天都请来了山脚之下。
房间里静静悄悄,几只鸟雀在窗外欢快地嬉闹着,随后有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屋子,落在钟画的梳妆台上,仿佛它也想要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
正趴在桌上发呆的钟画,眼睛忽然一亮,视线跟随着那只调皮捣蛋的麻雀来回转悠。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这只麻雀变成了一只漂亮的灰鸽子,既灵动又可爱的灰鸽子。
这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不由得沉思起来。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幻境,连忙揉了揉眼睛。就在这时,那只调皮的小麻雀飞出了窗外,钻进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钟画这才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又想念方义了刚才看到的那只“灰鸽子”不正是方义喂养的翔哥吗?翔哥曾跟她生活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正当钟画再一次出神时,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是几个男人的说话声。爸爸今天在家,没有去南幽园,有客人来访,也不奇怪。她这样想着,随即没了一点好奇心,继续趴在桌上发呆。
钟子恒今天没有去南幽园,倒不是因为无事可做,而是因为赵时运跟他说,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很不舒服。钟子恒亲自去了一趟柳翁医馆,请来了一位医生帮赵时运看病。
而这位被请来的医生并非柳翁本人,却是他现在的关门弟子方义。
方义在乌岭镇现身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钟子恒的掌控之中,钟子恒知道方义目前在医馆跟着柳翁学医,他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反而感到非常满意,有了这项技能,方义在乌岭镇的立足之地便有了,这于他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方义来钟家大院给赵时运看病,是连方义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钟子恒以礼相待请入这个院落之中。想起从前自己在这所宅院中的种种经历,不禁哑然失笑。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成为了过眼云烟。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方义了,这一次回归,不说脱胎换骨,也差不了多少。
钟子恒亲自带方义去见赵时运。赵时运躺在床上,正式与方义第一次见面。他不禁有些惊讶,同时又感到很惊喜。他没有料到,钟子恒父女俩口中所提到的方义,竟是这样一个让人一见生欢的年轻人。
方义俨然一位医者的形象,望、闻、问、切一气呵成,动作娴熟而又干净利落。一番细心的检查之后,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他的目光游走了一圈之后落在赵时运的脸上。
此时的赵时运正微闭着双眼,像一个乖乖孩童似的躺靠在床头,任凭方义指挥。然而,他的眼珠子却一直在悄悄地转悠,跟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中医。他能感受到方义手腕的力量,羡慕方义的好身板。
方义略微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桌前开了一张药方。钟子恒将药方递给了王叔,让他照着方子去医馆抓药。
“怎么样,我姨夫的身体还好不?”钟子恒极其认真地问方义,刚才他亲眼目睹了方义的一举一动,已然对方义刮目相看,嘴角流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方义又扭头看了看依旧微闭双眼的赵时运,笑着对钟子恒说:“钟老板请放心,他没什么大碍,吃一点解闷的药就好了。”
钟子恒一愣,心想: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解闷的药。不过,他并不懂医,不想继续追问,以免失了他的身份和颜面。
看完病,方义正要离开,钟子恒却一把将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