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画站在餐厅的门口,远远地看着方义从对面走过来。
她看起来很淡定,脸面上平静如水一般。但是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只有当方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里才会有这种光芒在闪烁。
柳翁医馆发生的事情,陶飞早就已经跟钟画说过了。
准确地说,是钟画听到了小道消息之后,一再找陶飞去打听的。医馆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钟画都会放在心上,因为方义在那里,她也只关心方义的一切。
陶飞跟钟画说,方义跟以前不一样了,大不同了,他现在是医馆的当家人,掌管着医馆的一切,就像柳翁在的时候那样。而且方义年轻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比起柳翁,方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画听得想入非非。她早就想见见现在的方义了,她能想象得出方义现在的样子。但想象终归是想象,怎么都比不上见到方义本人。她最近一直在闹情绪,闹得身体不太舒服,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她让陶飞去医馆去请方义到家里来给她看病,这次是真的身体不适,不需要她去演戏,不需要她多花心思去设计什么局了。这让她在面对方义时又多了一份坦然与自信。
一想到从今往后方义再也不能跟百家村有任何联系了,再也无法跟那个乔雪通信了,钟画的嘴角就会忍不住上扬,心情格外舒畅。
为了今天的午餐,钟画花费了不少心思,绞尽脑汁让厨房做方义最喜欢吃的菜。汪春芳对方义的饮食习惯还是相当了解的,分寸拿捏得比较好。
方义刚来江南的时候就是在汪春芳的北湖村家中度过的,后来慧子夫妇在钟家大院住的时候,她也经常去串门。久而久之,她对方义的日常饮食起居就更加熟知和了解了。
方义也早看见了钟画,他一步步地靠近钟画,眼睛一直在观察钟画,不用把脉他也能断定,钟画这次是真的病了,一看就知道气血不足,身体比较虚弱。
看着方义在向她一步步地靠近,方义的眼光一直停落在她的脸上,钟画忍不住一点点地展开了笑容。她的脸上依然显得那么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早已荡起了层层波澜。
钟画一直都在努力克制这种情绪的荡漾,但她眼睛里闪烁的那种独有的光芒,她始终都无法掩饰得了。
今天的午餐是钟画为方义特意准备的,钟画以礼相待,请方义坐在平时钟子恒坐的那个位置。方义犹豫了一下,没坐,坐到旁边一个比较偏的座位上。
毕竟,出过几次门,赴过几次宴,方义对于礼数还是能够把握得住分寸的。他能够感觉得到今天的钟画跟以往有所不同,眉眼之间,言语之间,那种客气和礼貌,都像极了她的母亲唐佳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方义在心里暗暗揣测,不知道钟画心里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他对钟画的这种不信任的猜疑,最主要是从邹小清眉心处的那块伤疤开始的。
去年的那天晚上,钟家大院的那次篝火晚宴,方义一直都记忆犹新。邹小清眉心处的那个伤疤成了他心里一个始终解不开的结,尽管那个伤疤已经被穆野先生治好了。
钟子恒和唐佳玉夫妇今天都不在家吃饭,都在外面各自忙各自的生意。现在作陪的除了钟画,便是陶飞、钟琴和钟棋。
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吃饭,倒也没了那么多的礼数和约束,这让大家都感到比较放松。钟琴和钟棋更是感觉既轻松又自如,高高兴兴地陪着方义一起吃饭。
她们俩依然像之前那样,是两个十足的小机灵鬼,目光总是在饭桌上来回晃悠,从钟画晃悠到方义,又从方义晃悠到钟画。
眼见为实。钟琴和钟棋相信了陶飞之前说过的话,方义果然跟从前不一样了,多了一份成熟,就像她们的爸爸身上的那样一种成熟。
这让夹在钟画和方义中间的陶飞感到非常不自在,他觉得自己杵在中间简直就是太碍眼了,太碍事了。只有他一人想要快快结束这顿尴尬的午餐。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叔笑呵呵地领着一个人进来了,“钟画,胡阳来了!”
这句话可把陶飞给乐坏了,别人甚至都还没听清楚王叔刚才嘴里说了什么,他就先离开座位,过来热情地跟胡阳打招呼。
钟画和方义也连忙起身。钟画走过来笑着跟胡阳打招呼。方义只是起身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胡阳,却没有说话。
钟琴和钟棋忙问胡阳吃过饭了没有,要是没吃,就坐下来一起用餐。
满屋子的人,满桌子的饭菜,可胡阳的一双眼睛哪儿也不看,就只盯着方义一个人看。这个臭小子如今倒是真的大变样了,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凤凰就凤凰,凤凰也还是麻雀变的,我倒想看看你能当得了几天!
胡阳原本是兴兴头头地来见钟画的。昌旸大学就快要开学了,他有很多趣事想跟钟画分享,趁着今天有空,特意过来看望钟画。午餐他已经吃过了,跟他父亲胡昌鸿一起在怡山书院吃过的,有人请客。
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