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天凤让都达鑫将钟画购买的那把新伞派人送去柳翁医馆,但只交给国元,而非方义。
在观看天雨凤伞这批新伞出售状况时,苗天凤不经意间注意到方义的目光停在了一位排队买伞的姑娘身上,她认出来了,那是钟家的二小姐钟画。在雅月社里,她曾听江胜连、胡昌鸿等人在酒席间讨论过钟画的绘画作品,夸赞钟画是一个天生的绘画才女。
苗天凤没有见过钟画,只见过她的父母。她倒是希望能有个机会跟钟画见一见面,要是能交个朋友就更好了。
自从彻底放弃了对钟子恒的幻想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钟子恒联系过,有时在雅月社偶然碰到,她也只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钟子恒也极少来看她的演出,即便来了,也只是为了谈生意而顺便请客商看戏听曲,应个景而已。
但是,在苗天凤眼里,这世间所有有才华的女子都值得她尊重与仰慕。她其实对绘画也很感兴趣,如果能够跟钟画交个朋友,她想跟着钟画学习绘画,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既有趣又有意义的事情,与她的职业气场也很契合。
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这完全不是她所想象的与钟画初次见面的样子。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力改变,只能是看以后能否通过某种方式来挽回了,解除误会是眼下最关键的一步。
钟画来新伞出售现场捧场,原来不是为了替她捧场,而是为画家国元而来的,这一点,直到苗天凤悄悄尾随钟画进了伞铺后面的作坊才知道,她向几个工人打听过了,钟画来这里是想见到国元。也难怪,国元与钟画都擅长绘画,钟画慕名而来,也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耐心排队等候,等了那么久也要买到一把国元的新伞,足见国元在钟画眼中的地位,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一种待遇。像钟画这样任性的大小姐,大概也就只愿意同国元这样的绘画天才交朋友了。
苗天凤不断地在心里思量,最后决定将伞交给国元才是最稳妥。钟画怨恨方义,估计两人一见面就会闹矛盾,还不如不让他们见面。但如果钟画想要拿回这把伞,那就得去柳翁医馆找国元,而她也一定不会为难国元的。不但不会为难国元,还会与国元成为朋友。苗天凤对自己的预想很有信心。
方义顺着钟画一路跑远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是追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却再也没看见钟画的身影。他不禁心里一阵紧张。他知道钟画向来很任性,而且一旦任性起来就会有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他停下了脚步,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多少有些莽撞,不应该当着苗天凤的面责怪钟画,可以换一种方式。
可是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任何后悔药,已经发生的错误,过了场就再也没有机会纠正了。但是他又一想,钟画当众那般任性妄为,要不是苗天凤身后快,后果难以想象,不给她一点教训,只怕她以后会弄出什么无法弥补的祸事来。
正在方义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见到了前方不远处开来了一辆车,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司机摇下了车窗。方义看清了他的脸,是胡阳,同时他也看到了正坐在副驾的钟画。胡阳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挥挥手,开车走了。方义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也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那次山岭决斗以后,胡阳的确是记住了他的话,知道该怎么处理与钟画之间的关系了。方义不觉微微一笑,但旋即他又皱起眉头,要说起今天的事情,归根结底却是胡阳的错,都是胡阳那张碎嘴惹出来的祸。
回到医馆的时候,方义看见国元他们几个正在围着一把伞说着些什么。那把伞方义很眼熟,正是钟画从苗天凤的铺子里买来的那把新伞。
见方义回来了,刘旺赶忙跑到他近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方义也猜到了,这一定是苗天凤的主意。他让国元收好这把伞,等待着伞主人自己上门来取回。
这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速度听见有人在敲门。
刘旺连忙从厨房里跑出去开院门,打开门一看,竟是天雨凤伞的掌柜都达鑫。见都达鑫提着一个箱子,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刘旺知道这是有正事,于是赶紧带他进去见方义。
方义在客厅接待了都达鑫。都达鑫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跟方义说话。都达鑫将箱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的都是钱。他说这是天雨凤伞给国元的报酬,是国元应得的。
方义赶紧表达了谢意,然后让刘旺速速去叫国元来。刘旺长这么大,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怎么多钱,眼睛都看直了。后来听都达鑫说,这些钱是给国元在伞上作画的报酬,简直兴奋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比他自己获得这样的报酬还要激动万分。
没过一会儿工夫,刘旺领着国元来了,进了客厅。方义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国元,都达鑫一再起身拱手向国元表示感谢,说这次新伞销售获得大丰收完全是国元的功劳,希望以后还能继续跟国元合作下去。
国元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光鲜的一天,心中的喜悦与激动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