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铜正往前走时,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跟他说话,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他听出来了,这是开界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他早已熟知的那种惯常的冷漠,如今又多了几分疏离。
金铜心内吃了不小的惊吓,面上却故作镇静,转过头来笑着告诉不远处的开界,他昨天夜里睡得很好,所以早上醒得很早,然后就出来到处走走。有一段时间没来寺里了,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看一看,下一次来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开界一边听着金铜的话一边朝着金铜款步走过来,脸上似乎浮现出隐隐的笑容,“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哪怕我不在寺里也没关系,他们都认识你,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金铜若是平时听了开界这话,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当是老朋友之间的客套话。可是今天,可是此时此地,不一样了。开界脸上的笑容,开界正走向他的脚步,开界嘴里说出的话,仿佛都藏着让他无法琢磨的东西在里边。这种无法琢磨让他感到一点都不自在,很不舒服,他开始想要趁机逃避了。
金铜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地方,只是假装一脸微笑地望着正朝他步步走过来的开界。开界在离金铜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告诉金铜,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金铜跟他一起去吃饭。金铜见开界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怒气和杀气,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同开界一起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金铜就跟开界道别,说他还要去继续追查钟家保镖的行踪,不能在寺里久留,得马上离开了。开界也不再挽留,不停地嘱咐金铜路上千万要当心,钟家的保镖各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他们往往都是好几个人一起行动,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太大意,以免鸡蛋碰石头,自己反倒吃了大亏。
金铜连连点头答应,他强装镇定,也叮嘱开界凡事要当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派人去吴家灯园联络他。开界表达了谢意,然后亲自送金铜离开,一直送到山门外。
送走了金铜,开界转身回到寺里,独自一人在寺院里踱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寺里的那片花园前。他极少来这里,但他今天总感觉心神不定,脚步在不经意间落在了这里。花园被照顾得很好,没有一根杂草,没有一根枯枝,没有一片落叶。照顾花园的那几个人在他的一番精心调教下,都比从前加倍认真干活,把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像个花园的样子。
开界站在一片繁盛的花草树木前陷入了沉思,他又想到了银湖芦花岛。这件事在他看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他需要知道最终的结果,他希望陈先生能够拿下这块风水宝地。他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去镇上走一趟,也是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金铜离开金禅寺后,一口气都没歇着,一路翻山越岭回到了镇上。他也不敢在路上停下来歇息,担心开界会突然发现酒窖里的异常状况,然后一路追随而来。
尽管他今天已经做好了会同开界进行一场殊死搏斗的心理准备,但他事实上并不希望这样的斗争会真的发生,毕竟他们曾经共事一主,是共谋大计的熟人,也是相谈甚欢的友人。像现在这样的结局就很好,他感到很满意,至少彼此相安无事,没有发生破裂性的冲突。
金铜心里也很清楚,开界迟早会发现金条丢失这件事,但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得先保住他自己的这条性命才最要紧。
楼青云让他一路跟踪纪晨光,可是跟到了半路上却把人给跟丢了,周围到处都是层叠的山岭,也不知道纪晨光究竟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他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他尽力了之后,不得已才放弃了。
但金铜心里很明白,楼青云绝对不会怎么想,他那个向来喜欢垂帘听政的妻子更不会怎么想,他们都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如果他现在不做点事情来孝敬楼青云,来表表他的耿耿忠心,他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子修器重他的那些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现在只能依靠楼青云这个后台来继续生存下去,这样总比被纪晨光关押在大牢里天天吃牢饭要好多了。
金铜按照楼青云的暗中吩咐,悄悄跟踪独自一人离开警局去山中查办案件的纪晨光。可他没有料到,跟踪到半途中,却把人给跟丢了。
纪晨光被迫接手的这个案子是警局的一件陈年旧案,搁在警局角落里的相关卷宗都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楼青云在妻子梅红娟的建议下将这件毫无希望破解的案子安排给了纪晨光,让纪晨光不许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去查办这个案件,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再回警局。
纪晨光副局长的职务被骆刚取而代之,反而跌落到了骆刚之前担任的警队队长的职务上。然而楼青云并不因此而感到满足,他将警队队长的各项工作任务都偷偷安排给了副队长邓常胜,从而逼迫纪晨光整天待在一个无所事事、有名无实的空闲警队队长的职位上。
正如楼青云所料,没过多久,纪晨光就变废了,成了整个警局里最闲的人。以往每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