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的眼里,不相信这样的巧合,只认定是人为!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薛神医的家宅,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哭泣声。
而众人纷纷下马之际,薛神医之子迎出行礼:“公孙判官!”
公孙昭还礼:“薛郎君节哀,我们入内吧!”
来到正堂,公孙昭立刻道:“请薛郎君将令尊病逝的前后细节说明了一下。”
薛神医之子眼眶红肿,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声音沙哑着道:“父亲昨夜睡前,还无什么异常,只是头有些疼痛,侍妾为他揉了揉后,就躺下休息,一早醒来,已是溘然长眠……”
公孙昭问道:“关于令尊的头疼,是早就有之?还是昨夜才感到不适?”
薛神医之子道:“我父去年就患有头疾,时常疼痛,近几个月病症愈发的重了。”
公孙昭道:“那令尊对于自己的病情可有诊断?”
薛神医之子道:“好叫公孙判官知道,医者一向有医不自医的说法,有些医师甚至担忧关心则乱,不能准确的下判断,连自己家人的病都交给别的医师来看,父亲也是如此,他的头疾给太医院的其他御医看过,却都没有良方……”
公孙昭也知道这个规矩,却没有那么好说服:“即便如此,薛神医作为太医院最出名的御医,对于自己的身体状态,应该有一个相对清楚的认识,他近来有没有提过大限将至,料理后事之类的话?”
薛神医之子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公孙昭眼神锐利起来:“那可否让丘孔目检查一下尸体?”
薛神医之子有些不愿,但稍加沉吟后,还是道:“好!父亲去得突然,我也希望查明死因,是不是有人加以谋害……丘孔目请!”
公孙昭点头:“请放心,我们一定查明真相!”
别说解剖尸体了,许多死者的亲属甚至都不愿意午作接触尸体,认为那是对亡者的亵渎,相比起来,医生对于验尸的态度还是相对开明的。
然而丘午作入内验尸,足足半个时辰后回到正堂,轻声道:“薛神医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确实像是因病突然去世……”
公孙昭微微凝眉:“将昨夜陪伴薛神医的妾室唤过来。”
不多时,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走入堂内,垂着头行礼道:“惜奴拜见诸位官人!”
公孙昭冷冷地道:“抬起头来。”
唤作惜奴的妾室抬头,露出一张姿容不算出众,但气质很温淑的面庞。
公孙昭仔细打量她,时间长到让薛神医之子都觉得很是失礼时,突然开口道:“薛郎君可否回避一下?”
薛神医之子强忍不悦,拱手道:“那我就在堂外等待!”
等到他离去后,公孙昭才发问道:“薛神医去了,你不伤心么?”
惜奴赶忙道:“妾自然伤心!”
公孙昭道:“你眼角似有泪花,但眼睛没有半点红肿,可见即便是哭泣过,只是短暂的时间,我刚刚询问过薛郎君,薛神医对你颇为宠爱,而你的相貌并不出挑,难道就不怕薛神医走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么?”
惜奴面色遏制不住地变了。
宋朝女子的地位并不低,出台的很多法律,也有意识地通过保护嫁妆,维持女子在夫家的地位,但那是对正妻而言,妾侍就是值钱的物件。
如果是那种极为貌美的妾室,卖到下一家,依旧能得到宠爱还好,若是姿容普通的,一旦受到冷落,下场往往十分凄惨,所以公孙昭才有此问。
看着惜奴闪烁中透出惶恐的目光,公孙昭知道后续准备的问话都用不上了:“带回衙门,我要亲自审讯!”
当捕快上前,将满脸绝望的惜奴带了下去,公孙昭目光沉冷,并无半分喜悦。
丘午作也觉得是正常操作,普通犯人根本逃不过冷面判官的法眼,三下五除二就能问出破绽,倒是奇道:“三郎,你刚刚为什么让薛郎君出去呢?”
公孙昭解释:“如果惜奴是无辜的,我刚刚那般问,薛郎君在边上听着,难免产生芥蒂,等我们走后,她在薛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丘午作赞道:“三郎如今是越来越会为他人着想了!”
公孙昭抿了抿嘴,承认错误起来也很直接:“以前是我不对,过于自我了……”
“三郎不可妄自菲薄,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丘午作笑了笑,听到外面薛神医之子不可接受的怒骂声,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就算查出了薛神医之死的真相,那位医术高明的御医也回不来了。”
公孙昭冷声:“贼人的意图或许正在与此,无论如何,薛神医都遇害了,但他们想要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是休想,汴京还有别的神医……”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如今民间最得百姓信服的,不正是在岁安医馆内坐诊的兄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