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将行会十二座印书坊,如何分配,这才是重中之重,你们莫要顾左右言其他!”
“刚刚已经有言,我们可以共同执掌这些印书坊,维持朝廷的供奉不变,其余各占五股,以我们商会的经验和准备好的人手,会在不妨碍正常运作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完成交接。”
“对半分绝不可能,便是贵行出力再多,此次也是由我们主导,最多给你们三股,这还正是看重了贵行在商会运作上的经验,我们并不想涸泽而渔!”
“那就是赔本买卖了,我们商丘行会出人出力,最后只能拿到三股,还要面对其他四家商会的联手针对,他们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此番入场,势必得不偿失。”
“章管事何必欺我呢?你只算了表面的利益,接管厚将行会后,增加的商路渠道,扩大的商业影响力,甚至还有跃为天下第一商会的名声,由此带来的庞大利益,不仅不吃亏,还是大赚特赚!”
……
宋朝的印书坊,类似于后世的出版社,集编书、印书、卖书为一体,同时不乏出售笔墨纸砚,囊括了造纸、制墨和印刷这三大行业的销售终端,有着相当激烈的市场竞争。
厚将行会作为民间印刷业的龙头老大,名下也不过只有十二家印书坊,由此可见这每座印书坊的价值,一旦运作得好,当真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才有了少东家整日在樊楼花天酒地,开口贿赂就是数以万贯,脸色都不变一下的豪气。
于是乎,此时的会仙楼雅间内。
朱武、蒋敬与章裕等一众管事激烈商讨,甚至不时站起身来,争得面红耳赤,对于印书坊的股份,都是寸步不让。
相比起他们的争论,内间的李彦和章棠对坐,姿态悠闲地品茶。
外面隐隐传入的声音,对于两人好似毫无影响,李彦品着香茗茶水,想到了大唐世界的阳羡茶,倒是有些怀念:“香气十足,沁人心脾,好茶啊!”
章棠也轻轻品味着,苍老的声音响起:“林公子之名,老夫早有耳闻,一直缘悭一面,今日总算补足了这份遗憾,还望日后能多多往来。”
李彦以对等的姿态,不亢不卑地道:“章会首客气了,我也希望你我双方,能有一次愉快的合作。”
章棠目光动了动:“恕老夫冒昧,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篇《三字经,是林公子所作么?”
李彦心想皇城司的情报探子,还不如这些大商会,他们展开谈判才多久,对方已经将这些都了解清楚了,颔首道:“不错。”
章棠正色道:“这本《三字经比起《兔园册,不仅通俗易懂,更是朗朗上口,适合稚子启蒙,若能推广,实乃文教大幸,日后多少稚子长大成才,都要认得林公子的好呢!”
顿了顿,他又道:“林公子开办岁安书院,想来也是想兴文教之举,此番若能得厚将行会的印书坊,也不必劳烦别家,我们就可以将《三字经速速刊印,发往各地,相信各大书院肯定能识得它的妙处,更换启蒙教材。”
李彦微笑:“多谢章会首关心,我对于《三字经的启蒙之用,确实有信心,只是此书还未编完,推广之事,并不急于一时。”
章棠仔细观察,见他语出真诚,心头有些不解,如此年轻哪个不渴望声名鹊起,士林关注,对方当真这么沉得住气?
他品了口茶,先揭过话头,继续抢占话语权:“原来林公子早有安排,是老夫唐突了,但老夫也需明言,厚将行会的印书坊看似每一座都是利润丰厚,但这个行业竞争其实极为激烈。”
“书籍的好坏,刊印的内容,各大书坊明争暗斗,激烈无比,若是一批外人入坊,不懂经营,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将基业败光,坐宝山而不入,就太可惜了!”
李彦将茶杯放下,摆出赞同的姿态:“章会首所言不假,如今民间印刷,最为聚集的印书访,就在汴京、杭州、建州、眉州以及江西等地。”
“其中建州隶属于福建路,而章氏出身浦城,乃是福建的‘北大门’,自古为中原入闽第一关,贵祖太傅公,在五代乱世时,镇守蒲城,保闽立勋,后来家族绵延,子孙日盛,遂为天下望族……”
章棠有些诧异:“林公子竟对于我族这般了解?”
李彦笑道:“不瞒章会首,我对于章相公所作所为,颇为佩服,所谓爱屋及乌,对于章氏自然也有上佳的印象。”
章棠目光微微一凝,这话如果是一年前说,那只会当成是对章相公的阿谀之言,但今时今日,就大为不同了。
章惇的政治生涯已经彻底结束,这位性格刚烈的宰相之前得罪过太多的人,不仅是保守的旧党,就是新党里面也有许多与其势同水火的,那报复自然随之而来,更何况还有那句着名的“轻佻不可君天下”!
如今说佩服章惇,哪怕不是官员,只要是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都风险不小,章棠先是不解,但细细打量这位名动京师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