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少东家的手指在石壁上划下了第十道划痕,留下了一条凄厉的血迹。
他看着鲜血从指甲缝隙里缓缓渗出,突然放入嘴里吮吸起来,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好似要将整根手指嚼碎了,吞入腹中。
满腔的怨恨与扭曲正无处发泄,脚步声传来,少东家马上拿出手指,趴到牢门边,听出了是张清的步子,赶紧理了理披散的头发,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张兄弟,我来开门。”
牢门开启,张清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少东家,饭菜来了,哈哈,我是耐不住这酒香啊!”
少东家看着他脚步间略有的蹒跚,露出心疼之色:“你的伤势还没好,还拿这些做什么?快快放下!放下!”
张清抱了抱拳:“多谢少当家关心了,我这伤势不打紧,之前关在牢里面才会闷出事来,现在多少能走动走动,又有医师上药,已是好多了。”
话音落下,镣铐声传来,徐宁很快现身招呼道:“少东家!张兄弟!”
同样的进出自如,皇城司大牢好像变成了他们的家。
因为狱卒被喂饱了,甚至砸晕了,如果不是他们的权力范围就在这片牢狱内,甚至能让这三位大爷去外面活动放风。
当然,必要的防范还是有的,比如徐宁有不俗的武艺,就带上了镣铐,张清则是伤势严重,才免了折磨。
三人重新坐下,打开樊楼的食盒,开始动快。
但别说少东家吃的没滋没味,就连张清和徐宁也没了前几日的欢颜。
张清年龄最小,性子最直,吃了几口就不耐地拿起酒壶,咕都咕都灌了起来,一口气喝下大半壶,才抹了一把嘴叹道:“酒是好酒,可这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徐宁开口劝道:“我们能遇到少东家,得他相助,在这里依旧能有好酒好肉,已是万幸,再忍忍吧!”
张清怒声道:“忍忍忍,我忍了这么多天,实在忍不下去了!一直没个说法,这般关下去,我们便是出去,也与那贼人无异,说都说不清了!”
徐宁沉默下去,脸色十分难看。
他何尝不担心这个,如果是关上一两日放出去,倒也罢了,现在这样,等再回金枪班的时候,如何面对昔日同僚?他乃将门之后,却与邪教同污,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少东家仔细观察着两人痛苦的表情,心情大是畅快:“赵宋朝廷无道,才是我等起事的最大帮助,这两人已入我彀中!哈哈!”
正感觉饭菜变得有滋有味起来,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好香啊!”
少东家目光依旧流连在两位好兄弟身上,张清和徐宁倒是熄了些怒气,转头招手道:“师师,快来!”
师师俏生生地走了进去,她也是目前可以自由活动的犯人,徐宁之前也担心这个孩子乱跑会出事,后来见她聪敏机智,并不吃亏,才放下心来,张清更是发问:“师师,你打听出什么消息了么?”
师师取了一双干净的快子,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说道:“唔……我听狱卒谈论,崔娘子是冤枉的……真正做坏事的,是她身边的婢女……”
张清眉头扬起,继续吃着菜:“还有这等事?”
徐宁则气愤道:“以仆害主,当真可恶!”
少东家吃饭的手却下意识一停,眼皮则不可遏止地跳了跳:“这么说那崔娘子救回来了?”
师师道:“已经苏醒过来了……崔娘子是个很温和的人,我在樊楼偷偷看她练琴时,发现她从来不对身边的人发火……好心的姐姐应该有好报!”
少东家听得极为不爽,强压火气,继续问道:“那害她的婢女是谁?”
师师吃完了第一块,又夹起第二块糕点,继续细嚼慢咽:“好像叫灵娘……”
少东家的心沉了下去:“终究还是暴露了,好在这贱婢不知道一切是我指使,暂时还怀疑不到我的头上,但如果这般查下去,也有风险!”
他越想越气,几乎咬牙切齿:“要是早早投毒,让这些医师没有心思管一个妓子,也就不会有这般危机……可恨啊!教内上下都是废物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脸色变化得极为明显,以致于张清和徐宁都望了过来:“少东家,你怎么了?”
师师却是心知肚明,两颊鼓起,吃着美味的糕点,点漆般的眼珠子悄悄转着,思考着怎么完成任务。
她初次见到张清和徐宁时,发现这两位和大官人一样都看不透,他们的心地都挺好,只因为不忍见到孩子被关入牢中,对素不相识的她是真的关心。
可当她看向少东家,印入眼帘那密密麻麻的血红丝线,却是前所未有的冲击。
所有丝线里面,这种色泽的丝线,是她最为排斥抗拒的,一路所见的普通人也就几根,乃至十几根,颜色或深或浅,唯独这个人多到不可思议。
师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