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聚书万余卷,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韩忠彦就特别喜欢在书里忘却现世的苦痛,摒弃肉身的限束,化为一缕精魂,萦绕在美妙的文字之间,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
而韩氏子弟有了如此大量的藏书,知识的积累可见一斑,书院的教育,一方面是为了培养自家的子弟,另一方面也是选拔合适的人才,作为联姻和结盟之用。
比如现在的知府李清臣,就是在相州书院读书,从小有了神童之名,后来考中进士,韩琦将侄女嫁给他,士林传为佳话。
既然有了相州书院珠玉在前,谁也不希望与这个强大的士族产生冲突,自然就退避三舍,以致于这座军事经济重地,教育资源是最弱的一环。
久而久之,对于准备开办书院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因为只要在这里的书院有了气色,都会视作来跟韩氏打擂台。
但在李彦眼中,却是一件大好事,因为这意味着肯定有许多渴望获得知识,却得不到合适教育的学子,在渴求着一束打破垄断的强光照进来。
岁安书院将化作光,达成他们的心愿!
正想到这里,一道修长的身影快步走入酒楼内,正是朱武:“兄长!”
李彦见他十分兴奋的模样,就知道有关键消息,将他带到边上:“发生什么大事了?”
朱武道:“知府李清臣病重,亲友齐聚,瞧那模样,快要开席了!”
李彦对于他的用词笑了笑,好像自己一行也等着吃席似的,不过历史上这位大名知府是明年病逝的,如今大宋内部的局势已经变化太多,李清臣提前蹬腿倒也不是不可能:“李清臣一旦病逝,王氏兄弟怕是要正式反扑。”
朱武分析道:“是啊,之前不妄做挑拨,果然是正确的,他们如果发现有外力干扰,或许会警惕一二,现在则肯定按捺不住……兄长,需要我暗中散播消息,让林叔成为两方争取的对象么?”
李彦摇头:“我父亲并不擅长政治斗争。”
朱武马上明白:“好,那我尽量避免韩氏这边将林叔卷入进来。”
李彦目光微动:“不过这次的机会也别错过,李清臣生的是什么病,请过大名府的哪些名医?”
朱武一怔,意识到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到位,歉然道:“兄长,我这就去探明情况!”
李彦澹然道:“无妨,反正无论他得了什么病,只要还没有咽气,你就可以放出消息,岁安医馆准备在大名府开设分店!”
……
李府。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内外,但子女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悲恸。
李清臣的身体一向不好,如今又年过七旬,在这个年代无疑是长寿,因此上下都有所准备。
而且也轮不到他们悲痛。
因为现在主持大局的,不是李清臣的子女,却是一位贵气俊朗的中年儒生。
此人名叫韩嘉彦,正是韩琦的第六子,娶神宗的女儿齐国公主,拜驸马都尉,官至瀛海军承宣使。
这些官职都是遥领,不可能正式上任,但如今齐国公主已经病逝,韩嘉彦倒是回了相州老家,成为了这个庞大家族明面上的主事者之一。
此时他更是来到了这座已经布置了大半的灵堂内,眼含热泪,满脸悲伤。
好不容易情绪酝酿到位,一位侍从却快速走了过来,耳语了几句。
韩嘉彦眉头皱起,气氛都酝酿到这里了,居然出了这样的转折?
但他仔细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李清臣无疑是一块极好的招牌,他此时的病重更是打乱了韩氏的部署,如果能加以挽救,哪怕是将死期往后拖延一二,都是极好的。
所以韩嘉彦来到了李清臣的长子面前,开口问道:“京师来的班直指挥使林元景,你有接触么?”
李清臣长子面对这位驸马十分恭敬,但提到林元景,神情中又不自觉地露出对武人的一贯轻视:“这等武夫,也就在延席上远远见过一面。”
韩嘉彦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位林指挥之子林冲,是京师有名的神医,针到病除,此人来到大名府已有一段时日,贤侄你却没有拜访过,将他请来为令尊看病么?这是大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