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南朝更是容之不下啊!”
公孙昭脸色微沉,道袍猎猎作响。
耶律得重察言观色,觉得自己找到了切入点,又赶忙接着道:“南朝皇帝率百官南逃,已到江南之地,我主大军目前虽于大名府之前,却随时可至河南开封,破了汴梁,宋人人心自散,此番南下,道长以为是谁胜了?”
公孙昭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林义勇将河北乡兵团和山东乡勇团合兵一处,趁着辽军在河南掠劫时,从后方杀出,辽帝有没有被生擒活捉的可能?”
耶律得重还真的考虑过这个发展。
辽人军纪涣散,骄狂自傲的缺陷,已经暴露无遗,他在山东这几场败仗,其实都是基于这两点上。
没道理山东的辽军是如此,其他两路就变得完美,恐怕还会更加严重,一旦到了南朝的首都劫掠,恐怕收拢都难,到时候出现了万夫莫当的无敌林义勇,天祚帝又岂会没有危险?
&nbssp;但这也恰好衔接上面的话题,耶律得重继续铺垫:“且不说我大辽国泰民安,军力强盛,阁下未免小觑了陛下身边的斡鲁朵……倘若林冲真要成此不世之功,在河北河南山东各地广受军民敬仰,南朝朝廷岂能容得下他?这等英雄人物若是被污蔑残害,连本王都看不下去啊!”
公孙昭冷笑一声:“呵!你倒是好心,怕是恨不得南朝自毁城墙吧!”
耶律得重进入正篇:“道长切莫不信,我大辽敬重强者,相比起南朝那个弑母怯懦的昏君,本王也更敬重林义勇这样的人物,他若是想要称王建制,乃至开国定都,完全可以与我大辽结盟,就如同西夏……”
顿了一顿,他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恳切和诱惑:“到时候如道长这般英雄人物,不欲与南朝苟且,完全可以投入林义勇麾下,一展才华!”
公孙昭心里明白了:“怪不得兄长大败此人,还对其相当重视,这耶律得重确实比起那好大喜功的天祚帝,手段阴险狡诈太多了!”
耶律得重知道,在宋辽开战的关头,劝告对方直接投靠契丹人,是很容易遭到拒绝的,但如果以如今最富盛名的林冲为领头者,相信对方的接受程度就好多了,而提出这个建议的自己,当然也要好生对待,送回辽国。
当然,他这番话语也不完全是脱身之策。
如果林冲真的能割据山东河北河南等地,南朝分裂,国力大衰,和新建的王朝还要实施旷日持久的战争,正如之前与西夏大战一样,再来一场长达数十年的较量,必然要互相争取辽国的支持。
到那个时候,辽国在战略上就成为了真正的赢家,包括西夏在内的南方小国,日后都要对契丹人摇尾乞怜,岂不美哉?
“白日做梦!”
公孙昭心中自然是将这种行径直接否决,改朝换代不仅是要将赵宋的土地全部囊括,被辽人侵占了太久的燕云之地,乃至于辽国的草原、西夏青唐吐蕃所占据的河西走廊,前唐的领土都要回归。
正如“佐命”前辈所言,重开日月承尧舜,再造乾坤接汉唐!
不过对方既然这般算计,他倒也不妨接下,目光中闪烁起来。
虽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直接的狂喜之色,但冷面判官如果那么容易被说得喜形于色,那反倒有问题了,对方在思索,其实就意味着心动。
耶律得重心头大喜:“远的不说,本王还是得天所佑的,此番几经波折,总算要安全了!”
果不其然,公孙昭沉吟片刻后,大袖一卷,将他带起:“走吧!”
神行法再度启动,耶律得重强忍痛楚。
相比起原著里面戴宗的神行甲马带人,公孙昭的神行术带人实在是太折磨了,但现在耶律得重顾不上挑剔,越快回到燕云之地,他的心越能踏实下来。
一路风驰电掣,不知过了多久,公孙昭身形一顿,将他放下:“蓟州到了!”
耶律得重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胸腹处剧痛,五官扭曲地抬起头,眼中露出狂喜之色:“本王终于回来了!”
然而很快,看着城门口处长长的灾民队伍和怨声载道的哭喊声,他的喜色缓缓消失。
公孙昭冷肃的语气里,也压抑不住愤怒:“这就是阁下所言的国泰民安?”
再度确定了一下,这里确实是蓟州,耶律得重的脸色沉了下去。
毋须问原因,他也知道这副惨状,肯定是被前线粮草压力逼迫的。
汉民的死活,他丝毫不关心,哪怕死十万百万,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但燕云十四州的汉民活不下去,官逼民反,导致这片疆域虽然不大,但对于辽国亦是至关重要的地盘动荡,那他的眼皮子就要疯狂跳动了。
“陛下不该御驾亲征……”
可思来想去,耶律得重还是只能发出与萧兀纳类似的感叹。
燕云之地的民不聊生,关键就是两点。
第一是河北乡兵的崛起,让辽军习惯性的当地取粮计划,遭到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