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左命”从鹰儿身上落下,到入阵破斡鲁朵,最后擒拿辽帝立于大纛之上,也就半刻钟的时间。
包括萧奉先在内的许多臣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萧兀纳等几位老臣重臣,则目眦欲裂,如坠噩梦之中。
耶律延禧纵然有千般不是,没了这个刚愎自用、志大才疏的皇帝,长远来说,对于辽国可能还是好事,但绝对不是现在,更不能被外人所擒。
这就像十二道金牌一发,现在大宋北方的百姓,对于朝廷可谓是失望至极,痛恨不已,但若说就此将赵佶揪下皇位谢罪,那指不定又扯出奸臣蒙蔽圣心的那套鬼话。
皇帝再差,也是皇帝,哪怕到了处处烽烟,风雨飘扬,即将亡国的时候,都有大批人愿意为了忠义之名康慨赴死,更别提现在的宋辽两国,还没到那个地步……
所以可想而知,当耶律延禧被人在万军之中硬生生擒住,抓在手中举起时,造成的震撼有多么巨大。
“我军士气本就低下,军纪更是散漫,这个时候陛下被擒,乡军再趁机从雁门关杀出来的话……”
“那就全完了!”
意识到这点,萧兀纳几乎当场昏厥过去,不过他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尚且能强忍住心头恐惧,仔细打量来者,然后缓缓地道:“老夫曾听闻,左命乃是南朝的大逆,南朝天子无道弑母,最初就由阁下揭示,让南朝子民知道真相,是否如此?”
此时敢出面,说话还能不亢不卑,有条有理的臣子可不多见,李彦看了看这个面色苍白的老者:“你是?”
萧兀纳缓缓拱手:“老夫南院枢密使,萧兀纳!”
而听到这位的声音,呆若木鸡的耶律延禧也哭泣着挣扎起来:“太傅救朕!太傅救朕!”
李彦澹澹地道:“果然是辽国的兰陵王,先朝重臣,有定策勋,久闻天祚皇帝,就是由你这位国之柱石扶持上去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话很有几分诛心,但萧兀纳早已是功高震主,此时见来者愿意沟通,顿时强振精神,继续道:“左命阁下与南朝势同水火,与我大辽就不一定是敌人,我们对于宋廷那位弑母昏君,也是极为痛恨的!”
李彦道:“可我见两国宝右之盟里,辽帝自承污蔑宋君弑母,有没有这回事?”
萧兀纳目光闪烁,开始组织言语,可不等他想好怎么回答,那耶律延禧已经囔囔起来:“这是假的!是赵佶威逼朕,要朕帮他洗去弑母罪名,才签订的盟约……你要报复,也该去找赵佶!”
周围的护卫听得已是面色变化,李彦洪亮威严的声音更是紧接着传遍四方:“听见没有?你们辽国的天子,被一个弑母的逆子逼迫,才议和定盟!”
在场一片骚动,附近的将士交头接耳,听不懂汉话的,用契丹语交流后,纷纷露出羞辱之色。
之前签订宋辽宝右之盟,他们还有些得意,毕竟劣势之下逼得对方签订城下之盟,岁币依旧,互市依旧,还掳掠了那么多财物回去,接下来只要再夺回燕云,此次南下简直大赚特赚。
可现在听这么一说,味道顿时变了。
辽国虽不似汉人那般真的以孝治天下,对于弑杀父母的也是看不起的,现在成了弑母之徒的帮凶,再想到自家的皇帝还得叫赵宋天子一声哥哥,那就更耻辱了……
萧兀纳恨不得把耶律延禧的嘴给缝上,但事已至此,只能顺着话头道:“左命阁下若是为了还南朝太后一个公道,我等愿意让使臣出面作证,将南朝天子为了脱罪,与我主的和议之盟详细道出,以作罪证,宣告天下!”
李彦见对方明白了,微微点头:“这是第一个条件!”
萧兀纳眼睛微微眯起:“阁下之意是?”
李彦道:“你无非是想我放了这位天祚帝,而我若是要他的命,刚刚他已死了,千军万马之中,我照样能全身而退,你们拦不住的,所以此事有的谈。”
萧兀纳沉默下去,对方不仅武功强横,手段高明到不可思议,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权势压迫,令他愈发感受棘手。
耶律延禧一听,则是如蒙大赦:“你将朕放了,什么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李彦澹澹地道:“真的什么都依么?”
萧兀纳赶忙道:“陛下请慎言,此人乃敌国之辈,心怀叵测,我等绝不可一味妥协!”
耶律延禧闻言勃然大怒:“太傅,你难道要弃朕于不顾?”
萧兀纳面容坚毅起来:“陛下身系大辽万千子民,老臣要保大辽国祚,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岂会弃陛下于不顾?”
耶律延禧听得出这言下之意,如果自己这位辽帝真的有害于大辽国祚,那对方就真的会见死不救了,之前藏在心中的怨毒勐地涌了出来,狂吼道:“来人!来人啊!萧奉先……萧奉先呢!”
萧奉先勐地扑了出来,心中全是狂喜,脸上满是担忧,大喊道:“陛下!”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