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么?”
李彦负手立于汉江之上,依旧是一叶扁舟,四周则是空荡荡的小船,在江面上飘荡。
这一幕颇有些诗情画意,如果不是他脚边摆着包裹,里面有七颗明尊教护法头颅的话……
如果说明尊教在京师大败,被杀被抓的教众数百,还丢失了一个至今让小气的对方念念不忘的秘库,可谓损失惨重的话,那么经此一役,就是遭到重创,元气大伤。
短短数年时间,从一位明尊、四位主教、十二位护法、精锐骨干上百的强大宗教……
变成了一位明尊、两位主教、三位护法,精锐骨干折损过半的虚弱教派。
当然,李彦并不能确定之前损失的主教和护法,有没有得到及时补充,但有了新人也没事。
因为有了护法的首级,一旦确定了这群高层的具体身份,由他们的人脉顺藤摸瓜,更多的邪教贼子势必被挖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再加上战斗里数度挑衅,在明尊的关注下杀光其手下,此人居然能自始至终按捺得住,没有露出半分破绽,倒也不愧是邪教头子。
可恰恰是这样,李彦除恶之心愈发坚定。
明尊教上下,可得气数最多的,就是这所谓代替明王在世间行走的明尊了。
从刚刚的战斗中可以发现,此人甚至可以十分灵活地调控,让护法也暂时拥有“明王降法”的效果,有这样的首领潜藏民间,见缝插针,伺机而动,那十几年之后,估计又能把明尊教恢复到全盛的规模。
“别的势力,把高层精英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就谈不上多大威胁,但明尊还真不同,此人必须死!”
所以李彦目光一转,看向了方腊军营。
有一点他挺好奇。
明尊接下来会直接放弃方腊么?
如果不放弃,那又怎么跟等了明尊教足足八天的方腊交代呢?
……
“怎么回事!为何明尊教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中军大营内,方腊紧抿着嘴,来回踱步,引得四周的亲卫微微侧目。
围困襄阳已经足足十七天了,军中上下都酝酿着一股焦躁感。
攻,攻不下,退,退不得,这种是最折磨人情绪的。
但别人能够焦躁不安,这位圣公给人的印象,一向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是为大家的主心骨,还是首次见到圣公如此焦虑……
“唉!”
方腊暗叹一口气,其实不想让这些亲卫看到这副模样,但又担心自身安危,不敢让亲卫离得太远。
毕竟拿下“左命”之后,他还是准备行刺杀之道,夺取襄阳,万一对方有类似的打算,终究不能为了些面子立于危墙之下。
“只要明尊教那边传来好消息,洞云子就能再度出手,将主张坚守的将领除去,剩下的将领无论是要为主将报仇,还是受到擒我的诱惑,出城的可能都会大增……”
“可为什么对方迟迟不来呢?”
“总不至于……全员覆没吧!”
方腊喃喃低语,越来越心惊,脚下一停,终于忍不住了:“去将洞云子道长请来!”
一个多时辰后,洞云子才出现在面前:“不知圣公相招,所为何事?”
由于明尊教与道佛很不对付,方腊无法让双方联手,只能说道:“我安排了一些人入城,至今没有消息,也不知他们与左命到底分出胜负没有,请道长来正是为了此事!”
洞云子澹澹地道:“那左命确有惊人技艺,连贫道的玄天混元剑都无法胜之,圣公恐怕要失望了……”
方腊挤出一抹笑容:“是我考虑不周,还望道长再度探查一下襄阳城内,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洞云子竖掌一礼:“好!”
目送洞云子离去,方腊坐了回去,突然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依仗这些左道之士,夺取襄阳的……”
想想战国时期的太子丹和荆轲,且不说荆轲刺杀最终失败,即便他成功了,难道燕国就能在秦国的大军下幸免于难么?恐怕愤怒若狂的秦军,更要将燕境屠杀得血流成河……
所以刺杀之道本就是江湖手段,在争夺天下的过程里,不一定完全没有作用,但不能过于依仗。
只可惜襄阳城的重要性,终究还是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在守将完全不吃以身做饵的战术后,他其实就该当机立断,直接退兵的,不至于弄到如今骑虎难下的地步。
正后悔呢,嗡的一声,桌桉上的毛笔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
方腊先以为是刺客,勐然起勐然起身,左右亲卫也立刻护在身前。
一起看了半晌,方腊目光闪动,走上前去,尝试着握住笔,摊开一张纸,任由那支笔带动着手腕写下字来:“圣公,左命设伏,属下辜负圣公重托,小心洞云子,此人恐为内应。”
看着辜负重托几个字,方腊面价肌肉抽搐了一下,低声道:“明尊?”
笔轻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