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路场到处都是吆喝声,也有学过字的,用木板炭笔在身前写了字迹图案,自己则站在木板后面等着。
木板上的字,不认识也没关系,图终归能看。
如酒楼伙计和酒坊伙计找工,便画了一个酒杯的粗糙样子。
卖东西卖人的,直接把价钱挂在被卖的人身上。
汉子左看右看,很快便在一处角落里停下。
“山上采药,红山林子里一天往返!本地猎户出身,官府有登记,来的快!”
“苗山红西沟,要走的快来,十人一队,满人就走。”
“赵家商队,目的中都,还剩三个位置,四天后出发。伙食自带。”
“通和府的走了走了,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人,来了就走!三十人大队啊,一月往返!银钱三两!伙食自备!”
一个个木牌子后面,站着一伙伙衣着各异,年纪各异的吆喝人。
阵阵声响让那汉子一开始有些皱眉,无他,声音太吵了。
转了一圈后,他才慢慢适应下来,开始找自己需要的目标。
这汉子便是已经在城内到处转了一遍的张荣方。
他得到金翅楼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是去证实,之后则去刑狱部请了假。
有李家的关系在,加上最近刚刚杀完一大批人,治安极好。
总队便很爽快的给了他一周的假期。
请假后,张荣方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路场来。
他以前在和下属闲聊时,便了解到,在路场的不少人,很多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手,要想去什么地方,了解那个地方的具体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来这里打听情况。
但这时,张荣方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去七县的。
“有去华新县的么?”他没法,走到一个盘膝坐地,摆着几块石头在玩什么游戏的伙计面前。
这人面前摆着木板,上面写着要去一个叫建浓的地方。
那伙计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地方现在去不了,主道都被封了。”
“那小道呢?”张荣方皱眉问。
“小道?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小道有点危险,一般人可不敢走。”这伙计打量了下张荣方的强壮体型,随即又摇摇头。
“不过这位大爷,七县那边要去的人也有,都是家里有人在那边过不来。你要是想去,可以去和他们凑对。”
这人指了指一旁,十几步外。
那里的位置地摊上,放了好几块涂了红色的木板。
木板一边,站着的人大多都沉默寡言,一声不吭,和周围吆喝着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张荣方走过去。问了一下。
“华新县?我们去!”
说话的是一身材瘦弱的三撇胡须男子。
他面色阴沉,双手缩在袖子里,握住一起放在身前。
“现在主道不能走,只能走小道,这位知道吧?”他打量了下张荣方,问。
“知道,怎么收?”张荣方微微松口气,这去七县的人不多,其中还要去华新县的人就更少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
“十两一个人。”三撇胡男子沉声道。
“十两!?”张荣方顿时惊讶。
华新县距离谭阳,走官道也才三天时间。
当初他跟着商队过来,也只才花了三两一人。
“特殊时间,爱去不去。”那男子不耐烦道。
张荣方看了下那男子身后站着的几人。其中有的面色泛白眼圈发红。有的手里拿着佛珠低声念叨着什么。还有人蹲下低着头,看不见什么神色。
“什么时候?”张荣方问。
“明早一早出发,走清鼎山绕路。”三撇胡回道,或许是看张荣方有可能有财力,他态度稍微好了些。
想到五天内必须尽快回去,张荣方也懒得讲价了。
这种时候,人家摆明了坐地起价,没啥好说的。
他果断付了定金,得到约定地点,交换双方名字后,便起身离开。
这趟回去,师傅师兄到底情况如何,他还不知道,必须得做好各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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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新县。
一处民居内。
两伙身材彪悍,佩戴武器的强人,正面对面对峙着。
两边带头者,分别在一张木桌的两头坐下,一动不动。
左边一人是个络腮胡花白的中年男子,一身黑亮皮甲,腰悬弯刀,右眼从上往下有一刀疤,差点将他刺瞎。
此人是海龙在华新县这边的总负责人,赵越廷。
站在他身后的,则是海龙在华新县最精锐的骨干。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则是从谭阳赶到这里来的情报头子,红狗王。
红狗王早已年过三十。
因其全身皮肤微微泛红,加上头上没几根毛发,看上去就和掉毛的流浪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