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似云来客栈中,一阵沉默,一阵压抑。
每一个读书人的心中,都有着一团火,可是这一团火却无法熊熊燃烧,只能冒出股股黑烟,让人无奈,想要咆哮,却又茫然,想要努力,却又无措。
春草学堂的读书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便是有些意气消沉的离开,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做学问是一件水滴石穿,日积月累的事情,并非可以一撮而就。
不行就是不行,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
春草学堂的读书人,都是平民出身,没有名师指点,在做学问这一块,一直是个短板。
骤然被人提起,就像是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浇灭了春草学堂读书人的热情,让他们冷静下来。
章程、关咎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他们在春草学堂中也是有着名望的,但是他们的名望,完全是凭借着一次又一次和其他的学堂打架中获得的。
但是文比。
他们自知不行,而几个春草学堂中读书有着天分的读书人,心也不向着春草学堂,而是不时的朝着三味书屋、弘乐书院献媚。
有好几次,都想要转学进入三味书屋或者弘乐书院。
这几个人,在春草学堂受尽大家崇拜,可是并不被三味书屋或者弘乐书院的人重视,一直没有同意他们的转学申请。
可是这几个人,一直以三味书屋或者弘乐书院的读书人自居。‘
其他的人,在读书方面更不行。
明日想要进入牡丹园,按照历年来的规矩,任何读书人,都要写上一篇东西,不拘诗词歌赋,或是文章书画,总是要有一技之长,可入耳目的才能才行。
若是没有能力,便没有资格进入牡丹园。
章程、关咎愁眉苦脸,肖童坐在一旁,却是浑不在意,从客栈要了一盘花生豆,一壶老酒,几个杯子,一个人在那里自酌自饮。
气度从容淡定,举止自信满满。
“不好意思啊,兄台,让你受我们连累了,平白无辜的和弘乐书院、三味书屋的人打了一架。
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兄台的姓名。”
他们也是穷苦人家,不舍得喝酒吃菜,平时都是暗地里啃着硬馒头,黄窝窝。
看着肖童喝酒、吃花生,都嘴中生津,有些眼馋。
肖童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我呢,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确实读过几年书,父母也都是平民百姓。
要是算是读书人的话,和你们一样,应该是不会被那些权贵子弟接受的,属于平民读书人。
我姓肖,单字一个童。
你们可以叫我肖童,我来这里是因为在家中心情烦闷,又听说了宣德府牡丹的名声,便是想来看一下这花种牡丹是何等的争奇斗艳呢?
至于牡丹诗会的事情,却是恰逢其会,也是不久刚刚知道有这回事。
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一听肖童也是平民出身,关咎、章程两人更是热情了几分。
作为平民出身的他们,天然的对出身太好的读书人有着莫名的敌视,同理亦然。
“原来是肖兄台,这一次是我们拉你下水,是我们的不是,定要请你好好吃上一顿,为你压压惊。”
章程、关咎对视一眼,狠了狠心,便是呼唤云来客栈的掌柜。
“掌柜的,来一大壶好酒,再弄上四个小菜,今日我们和肖兄相逢,心中甚是高兴,定要不醉不休,抵足而眠。”
肖童大方的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两位,不过用不着四个,我这里正好有一盘花生,算是一个菜。
再弄三个便是,多了的话,咱们也吃不了。”
见肖童并没有抢着不让他们请客,章程、关咎感激的看了肖童一眼,他们也看得出来,肖童气度不凡,纵使平民之家,也应该是颇有家资的平民之家。
不像他们是真的出身贫民,身上没有多少钱,每一文钱,都会算计着去花,不然的话,到了月底,家里没有送来钱之前都是要饿肚子的。
掌柜的弄来三个小菜,都是素菜。
一盘芸豆,一盘豆腐,一盘鱼,加上一盘花生,正好是四个菜。
鱼并不贵,都是从附近河中打捞上来的。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奢侈的吃起肉来,以前的时候,生活拮据,章程、关咎也曾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想办法去河里打过鱼,以此充饥。
“肖兄,今天大败三味书屋、弘乐书院的读书人,你可是立了头功。
我和关咎,敬你一杯。”
端起可以盛二钱酒水的小酒杯,关咎、章程看向肖童,眸子里有些激动,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
不喝酒的读书人,怎么能算得上读书人呢?
只是一直以来,生活拮据,他们也舍不得痛歌狂饮,今天是觉得对不住肖童,这才痛下了决心,舍了本钱,弄了几个菜,一壶酒。
两人心事重重,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