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三十余人,如何理说?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像昔日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
六耳猕猴见三藏只管绪绪叨叨,按不住心头火发道:
“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恁般绪咶恶我,我回去便了,也不着你厌烦!”
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
“老孙去也!”
三藏急抬头,早已不见。
那长老只得收拾行李,凄凄凉凉,往西前进。
行不多时,只见山路前面,有一个年高的老母,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那老母问道:
“你是那里来的长老,孤孤凄凄独行于此?”
三藏垂首合十道:
“弟子乃东土大唐奉圣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经者。”
老母讶然道:
“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国界,此去有七八万里路。你这等单人独行,又无个伴侣,又无个徒弟,你如何去得?”
三藏坦言相告:
“弟子日前,收得一个徒弟,他性泼凶顽,是我说了他几句,他不受教,遂渺然而去也。”
老母叹了口气,温言道:
“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原是我儿子用的。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场,辞了他师父,将这两件衣帽拿来,做个忆念。长老啊,你既有徒弟,我把这衣帽送了你罢。”
三藏躬身推脱道:
“承老母盛赐,但只是我徒弟已走了,不敢领受。”
老母道:
“他那厢去了?”
三藏仍然忿忿,道:
“我听得呼的一声,他回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