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一听,顿时满心欢喜,叫道:
“文武众卿,寡人身虚力怯,不敢乘辇;汝等可替寡人,俱到朝外,敦请那仙人来看朕之病。汝等见他,切不可轻慢,称他做神仙,皆以君臣之礼相见。”
那众臣领旨,与看榜的太监、校尉径至鼓楼,排班参拜。
那大圣端然不动,只等礼拜毕,分班启奏道:
“上告两位神仙,我等俱朱紫国王之臣,今奉王旨,敬以洁礼参请神僧,入朝看病。”
猴子哼了一声,对众道:
“你王如何不来?”
众臣道:
“我王身虚力怯,不敢乘辇,特令臣等行代君之礼,拜请神僧也。”
猴子道:
“既如此说,列位请前行,我当随至。”
众臣各依品从,作队而走,猴子、小白龙即同众官进宫,众臣先走,奏知那国王,高卷珠帘,开金口御言便问:
“那一位是仙人神医?”
猴子进前一步,朗声道:
“老孙便是。”
那国王听得见他生得剑眉星目,一表人才,精神便先好了几分,便请二人就坐赐宴,也不急看病了。
猴子笑道:
“陛下撑病体设宴,却是不该,且先看病如何?”
国王身痛,强笑呻吟道:
“二位仙长远道而来,原该先接风洗尘,再说就是神仙看病,也须望闻问切,朕可稍后……”
猴子笑道:
“望闻问切,怎显我神通,我会悬丝诊脉。”
小白龙在一旁干着急,传声道:
“猴哥,你又夸嘴来了,这几年,那曾见你医好谁来!你连药性也不知,医书也未读,怎么大胆撞这个大祸!”
猴子笑道:
“愚蠢,你原来不晓得。我在花果山熟读百家经典,且有几个草头方儿,能治大病,管情医得他好便是。你怕怎的,不打紧,不打紧,你且坐下看我的脉理如何?”
伸手下去,尾上拔了三根毫毛,捻一把,叫声“变”,即变作三条丝线,每条各长二丈四尺。
按二十四气,托于手内,同近侍宦官,到于皇宫内院,直至寝宫门外立定,将三条金线与宦官拿入里面,吩咐道:
“教内宫妃后,或近侍太监,先系在圣躬左手腕下,按寸关尺三部上,却将线头从窗棂儿穿出与我。”
真个那宦官依此言,请国王坐在龙床,按寸关尺以金线一头系了,一头理出窗外,猴子接了线头。
以自己右手大指先托着食指,看了寸脉,次将中指按大指,看了关脉,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看了尺脉,调停自家呼吸,分定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候、浮中沉、沉中浮,辨明了虚实之端。
又教解下左手,依前系在右手腕下部位,即以左手指,一一从头诊视毕,却将身抖了一抖,把金线收上身来,扬声道:
“陛下左手寸脉强而紧,关脉涩而缓,尺脉芤且沉;右手寸脉浮而滑,关脉迟而结,尺脉数而牢。夫左寸强而紧者,中虚心痛也;关涩而缓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带血也。右手寸脉浮而滑者,内结经闭也;关迟而结者,宿食留饮也;尺数而牢者,烦满虚寒相持也。诊此贵恙是一个惊恐忧思,号为双鸟失群之证。”
那国王在内闻言满心欢喜,打起精神高声应道:
“指下明白!指下明白!果是此疾!请出外面用药来也。”
大圣却才缓步出宫,早有在旁听见的太监,已先对众报知,见他出来,众官上前道:
“仙长适才说双鸟失群之证,何也?”
猴子笑道:
“有雌雄二鸟,原在一处同飞,忽被暴风骤雨惊散,雌不能见雄,雄不能见雌,雌乃想雄,雄亦想雌,这不是双鸟失群也?”
众官闻说,齐声喝采道:
“真是神仙!真是神医!”
交口称赞不已,当有太医官问道:
“病势已看出矣,但不知用何药治之?”
猴子道:
“不必执方,见药就要。”
医官大惊,又问:
“经云药有八百八味,人有四百四病。病不在一人之身,药岂有全用之理!如何见药就要?”
猴子摇头晃脑道:
“古人云,药不执方,合宜而用,故此全征药品,而随便加减也。”
忽见内宫传旨,二位仙长同宿文华殿。
那医官不复再言,即出朝门之外,差本衙当值之人,遍晓满城生熟药铺,即将药品,每味各办三斤,及药碾、药磨、药罗、药乳并乳钵、乳槌之类都送至文华殿。
至半夜,天街人静,万籁无声。
小白龙道:
“哥哥,要制何药?赶早干事。我瞌睡了。”
猴子道:
“你将大黄取一两来,碾为细末。”
小白龙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