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正不动声色的将印泥收回,将林宁签字画押的文件,也一同收回了抽屉,并落了锁。
等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周卿恰巧走了进来。
而林宁依旧在地上跪着,目光空洞无神的盯着父亲那一系列的动作,恨不得视线化作两簇熊熊火焰,将书房里所有的一切,都燃烧程灰烬!
还好,母亲回来了,只要有她在,相信养父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周卿原本笑吟吟的面孔,在看到林宁受罚似的跪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一串未曾干涸的泪珠,剧变。
她惊讶又心疼的上前搀扶起林宁:“宁宁,你这孩子跪在地上干什么,地上这么凉,你快起来!”
林宁却固执的跪着,单薄的身体仿佛一株随时被风吹倒的蒲公英,对着周卿摇了摇头:“妈妈,我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爸爸教育我是应该的。”
周卿一听,强制性的将林宁从地上拽了起来,美眸怒视林文正:“老林,孩子做错了事,你说她几句就是了,为什么要她下跪?亏得你还是一省书记,难道连孩子的基本教育方式都不会了吗?”
林文正知道妻子一旦回来,心软的她就会维护林宁,所以特意将她支使了出去。
可没想到中途她还是折回了。
他不由冷冷的瞥了林宁一眼,肯定是这个二女儿暗中将她唤回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养女心机这么深?
怪不得有胆子,接二连三的暗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深吸了一口气,林文正对周卿的语气第一次这么严冷厉:“阿卿,我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我自己的理由,此事你不用多管了。一个人做错了事,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一味的纵容只会让她犯的错误越来越大。我们现在不好好教自己的女儿,等将来酿成弥天大祸,再为她收拾烂摊子吗?到时候可就晚了!”
周卿却深不以为然,溺女如痴的她,倔强的瞪视丈夫:“宁宁本就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就算她以前犯过一些小错,但她已经改过自新了。老林,你为什么一直揪着她的错误不放?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孩子的心灵,造成怎样的创伤?你啊你,不要把你工作上训斥下属的派头,带回到家里……”
她搀扶着弱柳扶风般的林宁,目光慈爱:“孩子,你爸他是一时糊涂,他在外面威风惯了,到家里还想对咱娘俩吆三喝四,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走!”
林宁胆怯的望了林文正一眼,双腿哆嗦着,犹豫道:“妈,爸爸现在还没有消气,我要继续跪到他气消为止……”
周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数落道:“你这傻孩子还跪上瘾了是不是?连妈的话都不听了?老林,怎么着,你今儿还真打算让咱闺女跪一天不是?”
林文正被妻子哀怨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深知自己在周卿面前是动不了林宁了。
反正他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无所谓了。
他只能摆摆手,无力的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宁宁,我希望你谨记今天的教训,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却做不得,不然,休怪为父不客气,你懂?”
虽然他的声音平静似无波澜,但那双睿智的眸里,却蕴含着危险的警告,让林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不敢望林文正的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唯唯诺诺的道:“我知道了,爸……我会把你今天对我的说教牢记于心,以后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我会做一个让您和妈妈自豪骄傲的女儿。”
离开书房后,周卿拉着林宁冰凉的小手,还在抱怨林文正对待女儿冰冷的态度。
林宁却苦笑一声,表情分外的绝望:“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他只喜欢姐姐?因为姐姐和你们有血缘关系,而我只是你们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所以爸爸他不待见我对吗?”
她那失落又委屈的神色,让周卿心里一紧:“怎么会呢?爸妈对你和姐姐当然是一视同仁。况且,你在林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早就亲如母女,这种关系不是随便谁都能打破的。你依然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女儿,我们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林宁抓着周卿的手,就像是在绝望的海洋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孩子。
她双颊削瘦,但双眸却亮的惊人:“妈妈,真的是这样吗?哪怕有一天,我让你特别特别失望,你也不会放弃我吗?哪怕,我曾在冲动下,做过那么多伤害姐姐的事情……”
周卿觉得今天的林宁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多想,反而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姐姐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她都已经原谅了你,妈妈自然也是不会责怪你的。”
她以为林宁说的伤害阮白的事情,只是二女儿在嫉妒下使的那些无关痛痒的小手段,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伤害大女儿性命的事情。
林宁突然释然一笑,转而轻轻的楼住了周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