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峡谷一侧的神殿,高高俯瞰着众生的雄伟建筑群,在这几日里似乎愈发忙碌起来。
在银白色与灰白色交织而成的建筑外,在那些奇花异草肆意生长的花园中,在灰黑色的泥土上,一队队身穿银色盔甲的守卫不间断地巡逻着,肩高一米、长有白色长毛的守神犬在他们身侧,吐着舌头,咧开嘴巴露出一颗颗分明的利齿,上下共四对犬牙突出,尖端颜色似银色金属。
守神犬们很是安静,结实的肌肉、锋利的脚爪与敏锐的眼神却显示出了它们的不好惹。它们训练有素地跟随在人类守卫周围,机敏地探查着四周的动向,紧绷的肌肉代表着它们随时能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人。
不时还有守卫自神殿离开或归来,在峡谷中巡逻。
神殿内部,气氛也是紧张到极点。所有人的脚步都比过去快上几分,神色严肃,嘴唇紧紧地抿起来,似乎此时打扰他们都是一种罪一般。
恩兰处理完刚刚递交上来的事务,瞥了眼窗外的情景后,又坐回书桌前,看着面前的灰白色纸页,提笔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恩兰放下笔,“进来吧。”
门被打开了。外面走廊上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从门缝漏了进来。
“那西格,灵神部的战斗人员申请前往被污染地点。”一位留着短发的女性神职人员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在立正之后,才开口汇报。
“全体?”
“全体。”
“不行,不能全体。”恩兰叹了口气,“让拉戈、西西拉格娜、野鸢花三人各带十人去,地点让他们自己选。”
“晴月、雨月派往第四个被污染地点。”
“好的,那西格,我将遵循您的教导。”她将右手放在左肩,微微鞠了一躬,“愿……寒流永恒。”
恩兰心中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永恒?或许吧。
但以那种形式存在,它本身恐怕也是极不甘心的吧。
现在,不只是神职人员,就连普通的民众,也感觉到了变化。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偏偏在荆棘荒原就开始失控了……恩兰将目光聚集在面前空白的笔记上,但思绪却不由得回溯至那天。
那些散发着古怪恶臭的不洁的怪物,拍打着五彩斑斓的羽翼,用上下喙敲击发出充满恶意的低语,一大群一大群地降临在阿斯琉斯的冻土上,落石般俯冲进峡谷,在不详的咯咯声中展开杀戮。
之后的苦战、使用灭绝铃铛、充满恶臭与畸形尸体的泥沼……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回放,那种难以置信与形容的邪恶与混乱,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深深的厌恶。
恩兰无意识地在笔记上划了一笔。
他总觉得灭绝铃铛不仅造成了接下来的污染,更……它肯定放走了一部分毒沼鹳。
以他多年来锻炼出的敏锐感官,他觉得铃铛与毒沼鹳之间一定发生了某种奇异的交流。
想了想,他在笔记中接着写道:
“……在这件事之前,我认为灭绝铃铛与毒沼鹳发生了共鸣毕竟都是寒流被污染后的造物。我认为那种不洁的混乱的咯咯声与咔哒声依旧在荆棘荒原的某处回荡甚至在更远的地方。如果它们向外传播……我想不出比那更糟糕的事情了。”
“你在做什么?”
一个散漫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恩兰偏过头,看到梧桐叶从离地十五米高的窗户翻了进来。
他转回头。
“我要将那个核的资料记录下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后人能及时发现这本笔记,从而对核有正确的认识如果未来有人能够找到使用它的方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个封印能维持多久?”梧桐叶慢慢地踱步过来。他光着脚,长长的、闪烁着美丽光泽的羽衣一直拖到了地上,由斑斓尾羽织成的衣摆在冰冷的地面上被拖动着。
“如果一直放在一个安全、不受打扰的地方,能维持四千一百年零十一天。”
“哦。”梧桐叶的语调上扬,微微眯起的浅绿色双眼四下转动着,“看来时间很宽裕嘛。”
“事态的变化是无法预料的。”恩兰不再看他,低下头在纸继续写着:
“两位祭司昭月与亚丝娜的死亡献祭毫无疑问地失败了这是早有预料的但无论如何总是让人感到悲哀。我仍记得那刺目的月光与阴影深处蹁跹起舞的女孩。这样美的场景也不是毫无回报的……亚丝娜成为了带有圣洁神性的石像出于某种私心我将它送人了,而昭月的尸体充斥了更多也更狂暴的力量,我与梧桐叶将尸体制成了核仅仅一颗。”
“你的记录中总是充斥着废话,恩兰。”梧桐叶不知何时走到恩兰身边,注视着笔记,他发出一连串怪异的笑声,嘲讽道。
恩兰放下笔,直视他,眉头不耐烦地皱起。
“疯子,你穿着羽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