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闪烁,他的san值在稳定下降。
无法控制,无法避免。
她在用尽各种手段,要将他逼疯。
他的视线垂下。
躺在地上,单手紧紧握着宝石吊坠的黑发少女,眼角含泪。
“……阳夏。”她轻声唤着。
“苏明安。”苏明安纠正着。
“……好。”冬雪艰难起身,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他的手:“……苏明安。”
苏明安蹲下身。
雨水顺着他的黑发缓缓滴落而下,他依然面无表情。
“……不管你是谁。”冬雪的手,缓缓,缓缓地贴上他的脸颊,为他拂去面上的雨水,语声艰难地开口:“……谢谢,谢谢你来救我。”
她的手指很冰,雨水也很冰,刮过脸颊后新的雨水又贴了上来,一股寒凉顺着她的手,近乎透入他的骨髓。
“……对不起啊。”冬雪呜咽着:“……雨太大了。”
苏明安抬着头。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顺流而下,有的落入他的眼中,此时血红的视野里一片模糊。
左上角的状态栏已经开始报警,影状态下体质薄弱,再这样下去,他会有休克的debu风险。
视野里,铺天盖地般的弹幕乱成一团,他闭了闭眼,低头,看向冬雪脖颈处火光一般跃动着的红宝石吊坠。
“还能解除吗?”他问。
冬雪露出了惨然地笑。
她收回手,握着红宝石,艰难地摇了摇头。
“……你不要怕。”她说:“我已经,清醒了,就算,我在这里死去,白沙天堂也不会被重置,虽然不是完美结局,但我已经……走出去了。”
“……”苏明安闭上眼。
“但是,为什么。”她看着他,眼神玻璃质般清脆透亮:“……感觉你却没有走出去呢?”
苏明安没说话。
“……你的一部分,也和我一样,彻底死在这里了吗?”她问着,语气孩子般单纯。
她的脖颈处,鲜红的吊坠火光一般闪动着。
生命倒计时,最后三十秒。
雨水噼噼啪啪打落在她的身上,周围的世界渐渐看不清晰。
在一片昏沉中,冬雪突然伸出手。
像之前在山洞里那样,她抱紧了他。
“……你别怕啊。”她说。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这一次的拥抱,不掺任何卑微,没有一丝祈求。
她只是简单地抱着他。
这个拥抱,并不贴紧,并不用力,没有一丝黏腻。
像个小朋友之间的互相宽慰。
“我以前一直在想……我这种生下来就性别认知错误,活得那么艰难的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冬雪轻轻地说着,她的话语极轻,宛如说着睡前的摇篮曲:“……不正常,不被接受,不配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无法正常生活……我像是一生下来就该被送去治疗、矫正,就该是不能存在的东西。”
厚重的雨幕中,她的声如同羽毛一般轻:
“……但后来,我逐渐发现,即使一个再差劲,再没用的人,ta来到世界上,总会有痕迹。”
“我喜欢阳夏,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轻声细语为我说故事,喜欢她温柔地安慰我,就连她催我成长的语句我也觉得动听。”
“……即使我才是她的创造物。”
“……即使我仍然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但是啊。”她的语声贴着他,语气极为轻柔:“有些东西不是为了有意义】而存在着的。”
“看见刚才的你,我突然明白了,你那些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们从来不是谁的阴影】。”她说:“而我们永远拥有不后悔的选择权力】——他们想否认这一点,否认我为阳夏做的一切……但他们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几近一无所知。”
“即使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苏明安突然出声。
“即使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冬雪肯定着。
“……”他闭了闭眼:“最后居然被你安慰了啊。”
“最后?”冬雪的眼神有些懵懂。
“谢谢你。”他说。
冬雪听着他的感谢,笑了笑。
黑发黏着她的面颊,她胸前发着光的红宝石吊坠,在一片黑暗里显得极为美丽。
她的眼中,曾经永远含着无法化解的霜,似乎将自身的情绪本能地完全遮掩,不会再为外人的言语而轻易开放。
而此时,她只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前所未有地豁达。
“苏明安。”她突然叫着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为我……为我和阳夏,做的一切。”
“……嗯。”
“……我不用再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