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盛宝龄烦忧的是,有关的那些梦,今日在裴府发生的事,让她后知后觉,那些并不寻常。
可就这么一次,也并不能完全证明什么,但心里头便是被莫名的不安和恐慌充斥着,心情久久得不到平静。
蒹葭能够明显感觉到主子的情绪变化,可具体的她又不知情,只能看着干着急,便是想宽慰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直到盛宝龄准备歇下时,她点燃了安神香。
被熟悉的香味完全包裹住时,盛宝龄才逐渐心安,安然入睡。
蒹葭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梦中的盛宝龄,眉头紧蹙着……
梦中,盛夏炎热,殿中放置着冰盆,一旁的蒹葭剥开果子,将果肉一瓣一瓣递至盛宝龄嘴边。
“娘娘,今年的瓜果比去年的要甜些。”
盛宝龄嘴里吃着果子,味道清甜,让人吃了都该觉得心情舒爽,可她这会儿,却是烦忧在心。
便是再清甜的果子吃在嘴里,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蒹葭看了,心里都叹了叹气,也大概知道是为何事烦忧,却也无法为其分忧。
为裴大人指婚赐婚一事,娘娘思虑了多久,她这个在身边的人,是最清楚的,娘娘分明心里头也是有些在意裴大人的,却碍于身份,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表露的。
裴大人的一番真心,娘娘心里头也是最清楚不过。
到底是老天作怪,若是当年不进宫,娘娘与裴大人也该是一段好缘份,可偏生娘娘进了宫,君臣之别,纵使彼此有意,却再无可能。
而近来,或许是发现了娘娘的心思,裴大人几番亲近,让盛宝龄连连后退,近来更是起了为裴大人赐婚的心思,便是为了断了裴大人的这些心思,保全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
裴辞一直不成婚,与太后又亲近,又年长当朝太后,朝中有关两人的风言风语本就多,都猜测裴辞是入了太后的眼。
因此,始终一人。
便是这些风言风语,对裴辞的名声有损,近来,明里暗里,裴家接连受嘲。
盛宝龄欲为裴辞赐婚,一方面是为了断了裴辞的心,一方面,是为了裴家,裴辞的名声着想。
裴辞将来会是一代名臣,一生清明,实在不该受情与名声所累。
盛宝龄眼底的光暗了暗,今日在朝堂上,提起裴辞该成家了,又在御花园处,说及唐家姑娘品貌端庄,他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一想到裴辞若娶了那唐家姑娘,这心里头,就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盛宝龄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便要蒹葭熄灭烛火,可就在这时,外头来人传,裴辞求见。
蒹葭一愣,盛宝龄更是愣神。
裴辞向来有分寸,若非急事,是绝不会深夜进宫。
当即便有人将裴辞带了进来,他步子看起来比往日还要慢而沉稳,每一步都走在盛宝龄心上。
从裴辞进殿中的那一刻起,盛宝龄心里便清楚,他绝然不是为了公事而来。
蒹葭心领神会,撤下了殿中的宫人,只余盛宝龄和裴辞二人。
进到殿中,盛宝龄端坐着,前方,裴辞站着,神色平静,可盛宝龄却是能从那平静的神色下,感受到惊涛骇浪。
她唇瓣抿着,起身往裴辞那边走去,指尖挑开珠帘,“裴大人深夜进宫,可是有事要奏?”
裴辞,眸色一片暗沉,嗓音低沉,“娘娘今日是何用意?”
那一双眼睛,在望向盛宝龄时,染上了别样情绪。
盛宝龄心里蓦地慌了一下,下意识别过视线,避开那一双眼睛,不去看裴辞,唯恐泄露了心神。
“裴相年近三十,为朝廷与百姓操劳这些年以至于耽误了婚事,如今也该成家了。”
这样的一段话,是她在裴辞前来问话之前,便已经在脑子里头过了无数遍,以至于这会儿说出口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在此之前,她还担心说不出口,亦或是忘了这一番措辞。
裴辞薄唇抿着,一双好看的眸眼,微微露出了别样神色。
“微臣并无成家之意。”
他目光定定落在盛宝龄身上,让后者根本无处可躲。
那目光太过明显,盛宝龄心里头开始有些许慌乱。
“唐家姑娘端庄,哀家见过,模样甚好,与你甚是……”
可盛宝龄话还未说完,便被裴辞打断了。
“微臣心有所属,不愿成婚。”声音清冷,让这殿里头的本该燥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盛宝龄愣住了,这是裴辞头一次打断旁人说话。
他性子向来沉稳,待人更是谦和,虽说疏远,却是有礼,绝然不会做出打断人话的事。
这一刻,盛宝龄有些慌了。
她紧咬牙关,自然清楚裴辞为何没有成婚之意,心中所属的又是谁。
可她不该知道的。
盛宝龄眼神闪躲,欲说些话胡弄过去,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