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勇气抬起脚,却在即将跨入门槛儿时止住脚。
“谁再求情,就和他一样的下场!”
小王爷瞪了欲张嘴的迟谓一眼,甩了衣袍进了书房。
靖舒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垂着脑袋绕开了小王爷的院子,匆匆出了汝阳王府。
“并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是无能为力啊青藤…”
靖舒遥遥望了熔炉一眼,愧疚的转身离开,回了温府。
她已经离平凡幸福的生活这般靠近,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再进入刀口舔血的深渊……
七日后,熔炉内…
青藤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已经完全干燥的棉袄,面色青白凹陷,唇色苍白,干燥起皮。
她一度自我催眠着。
睡一觉,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变好的。
但她一次次的醒来,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后,她已经麻木的习惯了黑暗。
有时她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漆黑是自己睡的太深,还是自己还被关在熔炉里。
她甚至自我催眠着,梦里的场景才是真实的,此刻,她只是在做一个逃不出去的噩梦…
青藤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角落里时近时远。
“琉夏…是你吗琉夏…”
青藤抬起手,失落的遮盖住自己的脸,无声哽咽起来。
“不是你啊……”
空无一人,四周空无一人,就连蛇虫鼠蚁、夜空星斗…也都没有…
她知道琉夏是不会出现的,这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而已…
那个对自己说睡一觉就好了,那个会让自己枕在他双腿上睡觉的少年…已经去遥远的西凉了…
真的就如她所说的,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没有食物没有水,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无穷无尽的等下去…
青藤觉得身心疲惫,甚至周遭的黑暗变得实质化起来,沉甸甸的,压的她喘不过气,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恍惚起来…
那个模糊的身影仿佛开始变得具化。
她甚至看到了那个凤眼秀鼻的俊美少年,跪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头发。
虽然身型依旧有些模糊不清,但青藤能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溺爱的眼神…
“你看看你,我一不在,你连头发都乱梳。”
他上前将青藤推坐起来,让她背对着他,给她扎起了头发。
“现下我们虽然日子过得好了,但毕竟不像从前那般在药房里打杂,可以无所禁忌。这豪门大宅里最是讲究规矩,即便周师傅与老板是故交,你也不可太过放肆,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知道了吗?”
说话间琉夏已经将青藤的双丫髻扎好,板过青藤的身子让她正对他,却发现青藤又打起了盹。
“你知道了吗?”
琉夏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青藤一个激灵醒过来,灵动的双眼忽闪忽闪。
“啊?我知道了知道了。”
青藤其实又睡过去,春日细雨绵绵,实在是太适合打盹儿了。
琉夏梳辫子又温柔,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最后只听到了琉夏说的那句“你知道了吗?”
也没管要知道什么,青藤只知道琉夏定是不会教坏自己,所以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顺着他应知道了。
琉夏又最是婆婆妈妈,整天在她耳边念紧箍咒念的她头疼。
当下就连连点头,不想再听第二遍。
青藤清澈的杏眼笑的月牙弯弯,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荡出两个酒窝,甜的琉夏心都化了。
琉夏也晓得她压根没听进去,此时也知再讲也是讨她烦,叹了口气也不再讲。
“知道了就好。”琉夏疼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活儿我都帮你做了,沈师傅快要来了,你先起来吧。”
沈师傅沈承,是汝阳王府的园艺总管,在京城里很有些风雅的名头。
好些贵族小姐都想拜在他门下学习花艺,好为自己出嫁前镀上一层金。
开始沈承还颇享受大家的追捧,但后头跟风的人实在太多,沈承烦不胜烦,就号称自己再也不收徒弟。
但沈承还要靠汝阳王府吃饭,没了徒弟凡事就都必须靠他亲力亲为,劳累了一段时间后便去老友那讨了两个勤快的伙计。
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实则只是拿来帮自己干些修杂草的活儿。
沈承每日清晨都会约上老友前去爬山,爬至山顶下两盘棋再回来。
着晨间王府花园的施肥浇水,修剪枝桠,就都交给了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青藤”了。
而青藤又是长个儿,最喜欢睡觉的年纪,偷了两次懒,被沈承打骂过几次后。
琉夏便开始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