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及5月26日,分别有一艘法国商船和一艘荷兰商船经过下关海峡,二船皆受到长州的炮击,不得不仓皇逃离。”
说到这,山南敬助蓦地顿了一顿。
当他再度开口时,换上了凝重的语气:
“据悉,西方诸国已开始陆续做出反应。”
“美、法两国相继派出军舰。”
“不出意外的话,美舰将在6月1日抵达下关海峡。”
“法国军舰最迟也将在一星期之内进入战场。”
“长州马上就要迎来真正的‘攘夷战争’了……”
语毕,山南敬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已是5月28号,距离5月10号的“开战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以来,长州的状态……一言以蔽之:愈来愈魔怔!
幕府与其他藩国的作壁上观,不仅没有使长州的尊攘志士们灰心丧气,反而还极大地增长了他们的斗志!
幕府与其他藩国都是胆小鬼!他们一见着西夷,两腿就直打哆嗦!我们长州男儿才是扶危济难的真武士!
就这样,他们自命不凡,越来越偏激、狂热。
看见挂着西洋旗帜的船只就打,丝毫不管它是商船还是别的什么船只。
不仅如此,他们还开始指责起对岸的小仓藩。
长州藩位于下关海峡的东面,小仓藩则位于下关海峡的西面,二藩共同扼守住下关海峡。
长州在戮力攘夷,而对岸的小仓藩却袖手旁观,这令长州的尊攘志士们极为不满。
有传言道:长州的尊攘志士们欲图攻击小仓藩!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
乍一看,长州的所作所为很爽、很解气。
然而,截至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击沉哪怕一艘西洋船只!
这个时代没有雷达,更没有卫星,全靠肉眼来进行瞄准。
攻击海面上的目标本就极度困难,结果长州所使用的大炮,又基本都是那种很老旧的型号,射程和精度都乏善可陈。
此外,长州的尊攘志士们又普遍缺乏训练,他们连炮弹都装填不利索,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弱小了。
这般一来,长州能够取得辉煌的战绩才有鬼了。
他们目前最大的战果,仅仅只是击伤了几艘商船。
而被击伤的这几艘商船也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在被炮弹命中后,仍有办法逃至长州的炮击范围之外。
虽然长州的尊攘志士们不断地“告捷”,但他们目前所攻击的目标,基本都是没有还手之力的民用船只。
他们尚未与真正的军舰展开交锋。
等到西方诸国的军舰陆续赶到了,长州就能切身实际地感受到真正的攘夷战争了……
青登沉思了一会,随后缓缓说道:
“敬助,继续关注下关方面的战事。”
“一旦出了什么重大变化,立即向我汇报。”
山南敬助:“是!”
这个时候,青登总算是打开了信封,从中抽出洁白的信纸,“呼”地一把展开。
工整却又不失狂野的字体……正是土方岁三的亲笔字。
土方岁三仍在主持江户地方的征兵工作。
他定期地寄信回来,向青登汇报最新的征兵进展。
青登扫动视线,十行俱下地快速阅读。
未几,便见其眉头紧蹙成一个“川”字。
山南敬助见状,当即问道:
“青登,怎么了?江户方面的征兵事宜出了什么差池吗?”
青登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征兵进行得很顺利。”
“上至旗本武士,下到普通百姓,全都踊跃参军。”
“为了争夺那仅有的名额,甚至还发生了许多起斗殴事件。”
“我之所以面露愁容,不为其他,正是因为现在兵临江户的那支英方舰队。”
“此次的这封信,不同寻找。”
“土方在此信中详细汇报了前来索要赔款的英方舰队的动向。”
“停靠在江户湾上的那9艘英舰,始终不愿离去。”
“英吉利国代理公使约翰·尼尔放出狠话:幕府若不交付‘生麦事件’的10万英镑的赔款,便要让江户燃烧。”
“3天前,他们对着大海放了几炮,吓得江户满城惊慌,江户町内爆发了巨大的骚乱。”
“据土方所言,时下的江户已是人心惶惶。”
“乱七八糟的各式谣言在江户的大街小巷里四处传播。”
“有能力离开江户的人,拖家带口地连夜逃离江户。”
“没能力离开江户的人,则是惴惴不安地祈求英舰尽快离去。”
“你自己看看吧。”
说罢,青登将手中的信纸倒了个个儿,转递给山南敬助。
山南敬助伸手接过后,急匆匆地阅读起来,然后也像青登那样,表情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