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咸临丸上的水兵们——全都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音量,发泄般地欢呼出声。
所谓的“欢声如雷”,不过如此。
胜麟太郎和万次郎慢青登一步地登上廊桥。
二人望着眼前的壮盛景象,对视一笑
胜麟太郎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啊……”
万次郎咧了咧嘴,附和道:
“真不容易啊……说实话,我差点以为连仁王大人也要铩羽而归了。好在到头来,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胜麟太郎闻言,哑然失笑:
“皆大欢喜?萨摩那边怕是不会这么认为哦。”
万次郎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事到如今,我们也管不了别人了,只能顾好自己了。”
当你想要开窗的时候,屋内人拼命反对,当你说要把屋顶给掀飞的时候,屋内人又同意开窗了——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人类的共性总是如此。
英方之所以来向幕府索赔,纯粹是想借此讹上一笔。
因此,当他们发现收入与成本不匹配后,自然会琢磨着体面退出。
不过,想让当惯了强盗的英国去吃哑巴亏,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正青登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江户,然后尽可能地保全幕府的利益。
于是乎,青登特地一上来就漫天要价,扬言“幕府和萨摩都不会索赔!”。
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放软”口气,说“只要别让幕府赔钱,萨摩那边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果不其然——已经被青登的武力和话语所震慑,不愿再与幕府纠缠的英方,立刻将矛头对准萨摩。
幕府得到安全。
英方收货体面。
皆大欢喜啊!
只有萨摩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对于青登的这通操作,萨摩方大概会小有意见。
可是,这也不能责怪青登。
但凡是稍有理性的人,都知道这连祸水东引都算不上。
“生麦事件”本就是萨摩闯出来的祸事,由他们来给此事善后,实在是合情合理。
就结果而言,幕府在此次的“幕英谈判”中,落得了一个圆满得不能再圆满的结果,直接达成了一箭双雕的完美效果!
其一,江户幸免于难,解除了战争风险。
其二,削弱了萨摩的实力。
前者很好理解。
至于后者——就当前的政治格局来看,幕府既要严加打击长州,也要适当地防范萨摩。
虽然时下的萨摩保持着中立……说难听点,就是在骑墙……并不像长州那样明目张胆地跟幕府对着干。
但是不管怎么说,它始终是外样大名,而且还是实力很强大的外样大名。
萨摩藩内的尊攘势力可不弱小。
岛津久光上台后,制造了血腥的“寺田屋事件”,以铁腕手段镇压了藩内的尊攘势力。
虽然经历了一波大清洗,但萨摩藩内的尊攘势力仅仅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它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天知道萨摩日后会不会掉转枪头,与长州藩结为共同战线。
因此,设法削弱其力量,很有必要。
萨摩接下来会如何应付即将造访其家门口的英方舰队——而这,就不关青登的事儿了。
不过,他对此还是有感到一丝愧疚的。
毕竟……萨摩可是天璋院的故乡。
……
……
“江户解围!“仁王”橘青登屏退英舰”——这则消息如疾风一般,飞快地传扬向四方。
虽然人们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是这一次却是例外。
这可是令江户的数十万士民都解了性命之虞的天大的好事!
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心灵,总算是得以解放。
江户民众之亢奋,江户民众之欢欣鼓舞,已难以用言语去表述。
仅过了小半日的时间,江户内外便处处在传唱青登的丰功伟绩。
紧接着,仍然身处东海街道、尚在赶回江户的路上的德川家茂、天璋院一行人,也收到了青登的捷报。
……
……
东海街道,某处——
“大树公怎么了?”
“在看完那封加急信件后,就喜形于色地仰天大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树公这么高兴。”
“是啊,他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一点儿都不像一个17岁的少年郎。”
“那封加急信件里应该是写着什么大好事吧。”
……
趁着休息的工夫,德川家茂的贴身侍从们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细声探讨着德川家茂适才的异样。
这都得从10分钟前开始说起。
10分钟前,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