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含章想的,其实是薛玄凌作为薛心宜的姐姐,等什么时候薛心宜嫁给林池,那薛玄凌不正是成了林池的姨姐吗?哪儿还是非亲非故呢。
“就是不知道人家怎么看待这份婚约。”薛玄凌放下茶盏,蹙眉道:“我这嫡长女长在汝南十年。一朝回到长安,也算不上是名门贵女,只怕配不上林将军。”
咳咳咳咳!
林含章呛得脸都红了。
“小心些。”薛玄凌赶忙探身给林含章递了块帕子。
帕子是浅浅的玉色,暗织牡丹锦,左下角绣了个九字,想来是出自薛玄凌的手。
“抱歉,失礼了。”林含章不由得攥紧帕子,掩住口鼻。
淡淡的木香萦绕鼻间。
坐立难安的林含章只得起身,说:“时候不早了,阿九刚才说的事我会跟阿池去说,一旦有什么进展也会立刻告诉你,你不要担心。”
说完林含章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薛玄凌不解地看着林含章,只当他是真的身体不适,无奈摇了摇头后,起身收拾茶具杯盏,转头又将炭火盆给灭了。
等薛玄凌回院,范阳公主倒是过来了。
她提着一食盒的饭,蹦蹦跳跳进屋,放下后立马抽了自己的那张试题纸,恭维道:“有劳阿九跑一趟了,阿九对我可真好。”
“是,我当然要对你好,也希望你这回岁试认真些,可不能再随便糊弄。”薛玄凌想到荀季和林含章都挂心兑堂的岁试,连忙叮嘱了一句。
“哪儿敢不用心呀!为了我,为了我们,阿九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我要再不用心,岂不是成了狼心狗肺了?”范阳公主贴着薛玄凌坐下。
看范阳公主当真检查起试题纸来,薛玄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认真埋头吃饭。
夜里。
学子监舍十分安静。
雪落无声,唯有院落间的灯笼在随风摇晃。
这会儿学子监舍已经没有哪个院子是亮着灯的了,飞雪卷过庭院屋舍,一个个卷着被褥,睡得尤为安稳。
嘎吱——
踩过积雪的声音。
飘飘忽忽的灯影下,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步步缓缓地走向薛玄凌。这人身手不错,一眨眼就闪身到了床沿,并将手里的短刃直直地扎了下去。
然而床上是空的。
被子下并没有人。
这人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后撤退开时,身后陡然有一股温暖气息逼近。却见薛玄凌一脚将人蹬得扑在床上,接着张臂反剪其双手,死死地固定住了他。
“也是来要我人头的?”薛玄凌问。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绳子将人结结实实绑起来,捆到椅子上,又点了灯,扯掉这个身穿夜行服的贼子脸上的面巾。
是个年轻人。
但有着一双不符合年纪的阴狠眼睛。
剑眉鹰鼻,江湖气很浓。
“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薛玄凌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对面,手里来回把玩着刚才这人抓着的那把短刃。
年轻人嗤笑一声,说:“技不如人,是我该死,你要杀便杀吧。”
这话与其说是硬气,不如说是觉得薛玄凌这么大的小娘子不敢杀人。
谁成想,薛玄凌非常痛快地说了声好,紧接着就把匕首捅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
鲜血溅了她满脸满身。
美人皮相,犹如饿鬼。
年轻人的表情顿时由不屑变成了狰狞,只是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我说杀你却,没说要给你个痛快,且忍着吧,看看扎上多少刀你才会咽气。对了,你也可以叫,试试看能叫来几个人。”薛玄凌微笑着,温柔至极,仿佛说的并不是要人性命的话。
然后她真如说的那样,猛然拔刀,再重重地扎在了年轻人的左肩。
年轻人的脸色渐渐地苍白如纸,他仍旧紧咬牙关,并没有叫喊出声,因为他清楚自己在这个地界叫出声来,招来的只会眼前这个恶鬼的同窗。
然而忍耐会使得疼痛变得更加难熬。
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血肉模糊。
“还是不想说吗?”薛玄凌问。
说话间,薛玄凌掌心翻出来一个塞着红绸子的玉瓷瓶。
“这是蜂蜜,清甜甘润,如果我将它涂在你的伤口上,然后把你放在院子里,你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巧笑倩兮的小娘子嘴里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你同榜上说的不一样。”年轻人总算开口了。
薛玄凌啪的一声攥紧瓷瓶,追问道:“榜上如何说我的?”
“榜上说,你是一个空有几分力气,并无城府的女人,杀你唯一的难处,就是要避免你死后引来的那些麻烦。”年轻人如是说道。
“还有呢?”
“杀你可得千金,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
千金?
这下薛玄凌有些傻眼,前后过去才多少天,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