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子,好久不见。”
薛玄凌合袖抬手,敛眸一礼。
对面的徐若雅冷笑着,眼底似乎有失望闪过,手将抬不抬地回礼,口中说道:“薛大娘子看来顺利过考了,恭喜。”
只不过她这神情,着实不像是来恭喜人的。
于是薛玄凌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谢徐大娘子不辞辛苦地进来恭喜我,听说徐大娘子不日就要离开长安,还望一路顺风。”
徐若雅这下连冷笑都撑不起了。
的确。
她要离开长安了。
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屈辱,离开长安,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终老。
想到这儿,徐若雅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跑到薛玄凌面前抬手就拽着她的衣袖怨毒地诅咒道:“你别以为你能继续嚣张下去,你会有报应的。”
啪!
薛玄凌面无表情地甩开她,同时给了她一巴掌。
“徐大娘子可能误会了。”
“从一开始,嚣张的就是你,不是吗?”
“拦我的路指责我的是你,千雪苑警告我的是你,杀人后栽赃我的还是你。”
犀利又直白的话语,令跌坐在地上的徐若雅脸上血色全无。
廊道下突然跑出来几个家仆大半的婢女。
她们看到徐若雅,赶忙冲过来,有的抱徐若雅的手,有的去抱徐若雅的身子,显然是寻徐若雅寻了很久。
“那是因为你该死!”
徐若雅猛烈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狂吼:
“如果你不出现,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这样!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眼瞅着那几个婢女都快哭了,也还没拽动徐若雅,薛玄凌只能几步走过去代行其劳,抬手将人给打晕了过去。
“多谢您。”
“有劳您了。”
婢女们感激不已,抬着人就离开了。
“她来干什么?”林含章背着手走到薛玄凌身边,轻声问道:“她这会儿不是该离开长安了?”
看热闹的学子们见到司业出来,也就歇了心思,四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薛玄凌揉了揉手腕,瘪嘴回答:“大概是想来看看我垂头丧气的神色吧,可惜,没能如她的愿。”
两人十分顺理成章地并肩往外走。
林含章也不再多问,甚至都没有侧头去看过薛玄凌,仿佛就自个儿独自在廊道下散步似的。
正当薛玄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搭话时,前头拐角突然走出来一人,是这几天一直没出现过的荀季。
荀季的手里捏着一封信。
他看到薛玄凌,忙招手晃了晃,说:“薛大娘子,外头有人给你递了封信,我顺路,给你带过来了。”
现如今能给薛玄凌寄信的也就只有外头的听风了。
果不其然一拆开信,薛玄凌就看到上面几个狗爬的大字,说自己找到住的地方了,有事再联系。
林含章的余光瞥了一眼信,随即飞快挪开目光。
“多谢荀博士。”薛玄凌折好信后,笑着朝荀季一礼。
荀季的脸色其实看上去并不大好,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要不是忧心家里,要不就是忧心那些流言蜚语。
此刻薛玄凌当中试讲,惊艳众人,流言蜚语自然就迎刃而解,
他心头的重担也就少了一块。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化成了一句是我该谢谢你。
闻言,薛玄凌眨了眨眼睛,逗荀季道:“既然荀博士说要谢我,不如请我吃饭?眼下正好岁试结束”
“最好是捎上我。”林含章难得凑趣。
原本是一行三人的小聚,到最后出国子监时,乌泱泱聚拢了一大帮子人,除开兑堂的以外,连薛心宜和太原公主都过来了。
饭钱最后自然不是荀季出的。
吃到过半时,太原公主就悄悄摸摸地使着随侍的婢女过去将帐结清了,免了其他人争吵着付钱。
时间一转过去,忽而除夕至。
街头巷尾都点着明亮的灯笼,戴着面具的傩翁、傩母于大街小巷间起舞,他们后头跟着不少的侲童,不是吹拉弹唱,就是吆喝喧天。
皇宫里也有驱傩。
太常卿林泰和领着官属乐吏,并护僮侲子千人,与黄昏时节入内闱,至月升时,于寝殿前燃火起舞。
燎起的沉檀香到第二日都挥散不去。
长安城里家家户户这会儿都在院子里点着冲天的大火堆,橙黄耀眼的火光直逼明月,将大街小巷都照得亮如白日。
皇宫的宴席定在戌时。
薛亦涯作为相爷,必须到场,而薛玄凌是望安郡主,照礼制,也该和薛亦涯一道进宫。
这大概是薛亦涯难得与薛玄凌同乘一车。
只不过薛玄凌这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也还没看到薛亦涯过来,一问仆从,才注意到薛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