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九阿哥还是做了大傻子,高于原价两成接手了舒舒新买的一个铺子,两个庄子。
谁叫内城的铺子这么稀缺?
简直是有价无市。
八旗人家就算有家道中落的,产业也鲜少往外出售,多是同族或是姻亲接手。
更不要说京郊的地,随着人口滋生,京外的土地从顺治年间的两、三两银子涨了几倍,就这也是难得碰上出手的,多少人家的地都买到保定去了。
九阿哥不许桂丹继续打着自己的招牌,那就更别指望能短时间内置办合心的产业。
不过九阿哥手头银子有限,就拿了五千两庄票做定金,回头凑上剩下的五千四百八十八两后再过户。
两人依旧在顺安银楼见面,舒舒看着手中有零有整的五千两庄票,心满意足:“剩下的不用着急,反正都给九爷留着”
九阿哥恢复成小公鸡模样,趾高气扬:“哼!爷不过一时手紧,过两日就凑了给你!”
舒舒点点头,语气很是真诚:“九爷是皇子阿哥,自然不缺这几个银钱”
九阿哥直觉得太阳穴只冒青筋。
缺!
光头阿哥,月例五十两银子,一年才六百两,可阿哥所上下服侍上的好几十人都需要打赏,一年能剩下几个?
幸好还有生辰与年节,长辈们有赏赐,外家有孝敬,勉强攒下一万多两。
之前的千金坊,一千六百两银子买的铺子,柜上库房还有价值四千多两的金银首饰,这就是私房的一半,都让董鄂氏占去了。
这回置产,又让董鄂氏占了便宜!还真是个搂钱的耙子!
董鄂氏,你等着!
得意个屁!别以为爷没看出你憋着笑?
等你落到爷手中的那天!
九阿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舒舒素来大方,直接点出四百四十两银票,递给福松:“二一添作五”
这截买的主意是舒舒提的,可这大半月带人盯梢,内外打听消息,跟着卖家周旋辛苦的都是福松。
福松笑着接了,只抽出四十两庄票装进荷包,剩下的递回去道:“这个我收了,大头姐帮我收着,千金坊的份子就算了”
舒舒却是摇头:“一码是一码,这买卖总要人盯着两成的份子又不多,不要啰嗦等你过了生日分户就好了,先头的钱攒下不少了,到时候抽出钱来在外城买几个铺子收租”
实在是福松曾祖爱度礼悖逆,不仅是已革宗室,在太宗驾崩后,八旗王公宣誓拥护皇子登基、济尔哈朗与多尔衮两位叔王辅政时,拒绝宣誓,结果被多尔衮处死。
实际上爱度礼并不是反对皇子继位,而是不忿亲叔叔济尔哈朗辅政,因为济尔哈朗的镶蓝旗牛录本是他父亲阿敏贝勒所有。
一时义气,不仅自己损身,也殃及子孙,过后顺治爷恩典,几个庶弟都重新复入宗室,只有爱度礼这一支儿孙不得赦免。
康熙上位几十年,也没有想起给这一支恩典,只能等下一位皇帝。
估摸觉罗氏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打小将福松的功课盯得很严,不叫他懈怠,这两年大了功课才放下。
谁会想到康熙待机时间会那么长?还有二十几年的时间。
舒舒却是心知肚明,就想帮衬着福松立下家业,娶个妥当妻子,然后等雍正朝能出仕就出仕,不能就培养下一代。
福松咧着嘴笑了。
哪里就缺银钱了?
姑父姑母当他跟儿子一般无二,在钱上并不曾紧过他,也就姐姐眼中,老当他小可怜。
安郡王府,内宅西跨院。
红色旗装少女十六、七岁,常见双髻一侧插着金镶红宝石团花,一侧插戴着镂空金蝴蝶,耳朵上珍珠耳坠,手腕上镶宝金镯若隐若现,富贵逼人,正是曾在北城兵马司衙门口前说董鄂氏猖獗的女子,王府外孙女、未来的八福晋郭络罗格格。
真要说起来,她这个郭络罗氏与桂丹的郭络罗氏八竿子扯不上关系,一个是正蓝旗,一个是内务府包衣抬入镶黄旗,最多就是族地在一处,根本不是同一个祖宗,不过到底同姓,不乐意被人小瞧才多嘴了两句。
眼下她扬着下巴,满脸不快:“什么五大臣、八大家的?好大的名头,还比宗室血脉尊贵不成?”
身边的奶嬷嬷四十来岁,收拾的也体面,盘头上隐隐露着金扁方,比寻常人家的主母都不差,附和着:“自然比不得格格,董鄂家名头大,咱们郭络罗家也是旧勋,那董鄂格格的外家不过已革宗室,怎么比得上格格,外家是王府亲外祖母还是外藩格格”
郭络罗格格依旧怏怏:“怎么今年就指了嫡福晋?后天就是初定礼,瞧着架势,怕是大婚也在今年真是扫兴!十阿哥与九阿哥同岁,这回才指了个格格”
奶嬷嬷不由苦笑,自家格格素来争强好胜,可这有什么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