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又一盅。
上首的信郡王刚开始也是如此境遇,后来就跟他念叨一句,寻由子避出去了。
下首的老九、老十都不在,座位空着。
隔着桌的十三阿哥倒是在,他也不好让没长成的弟弟帮着拦酒,只能板着脸硬撑着。
……
“我怎么回来的?”
四阿哥问道。
四福晋听了动静抬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四阿哥大口大口喝了,才觉得嗓子舒坦不少。
“九弟、十弟他们用了齐锡大人家的马车送爷回来的……爷真是的,多大了,还不如弟弟们,三个小阿哥都没喝多呢,爷倒喝多了……”
四福晋忍不住嗔怪道。
倒不是她爱啰嗦,而是晓得四阿哥的胃也不好。
虽不至于像九阿哥那样脾胃伤的厉害,可也有些毛病,吃不得冷硬,也喝不了太多酒。
要不然的话,总要疼两天。
四阿哥放下杯子,揉了揉胃。
喝醉后的事情,他断片了,实在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也记得些。
九阿哥前头好像没怎么喝酒,后头就走了。
十阿哥一直在对面席上敬酒。
十三这里,自己拦了两回,后头好像也有人过去了。
“老十与十三没喝多?”
四阿哥有些担心,问道。
四福晋摇了摇头,笑道:“都清醒着呢,还跟我说俏皮话,老九说回头要画个画,将爷的醉态画出来……十三弟让我转告你,往后别太实诚,记得叫人换水,或者兑水,就不醉了……倒是老十这里,又正经八百的谢了一回,说是让你这个哥哥受累了……”
四阿哥放下心,不过也有些牙根儿痒痒。
老九这是幸灾乐祸吧?
还敢画画,欠修理了!
四福晋想着马车,道:“爷,后个就入九,今年冷得厉害,爷出行也换了马车吧……”
他们贝勒府的位置,在城北边。
离北城墙不远了。
可六部衙门在城南。
中间隔着皇城,要从皇城根绕路过去,要十一、二里路。
这早出晚归的,很是遭罪。
四阿哥皱眉,摇头道:“不好如此,汗阿玛曾下旨呵斥过八旗王公慵懒懈怠之事,如今伯王、叔王出行都还骑马,爷也不好乘车……”
四福晋不好再劝,只能叹了口气。
四阿哥还是有些不自在。
平日里只有他照顾弟弟的,今天被弟弟们照顾了一回。
好像哥哥的威严,都少了许多。
不过想起今日的订婚礼,还有赏的聘银……
他叮嘱四福晋道:“瞧着汗阿玛的意思,是要抬举老十与十福晋……以后等十福晋进来,你多客气些……”
四福晋点头应了,记在心里。
虽说同为皇子福晋,可是她早就接受彼此身份的差距。
之前对太子妃与大福晋如此。
虽说之前是对嫂子恭敬,往后是对弟妹客气,似乎还有个长幼在,可四福晋也坦然,因为皇家从来都是尊卑在前头。
即便四阿哥不嘱咐这一句,她还能去欺凌小妯里么?
想到小妯里,四福晋起身,将梳妆台的锦盒拿了。
昨日四阿哥很晚才回来,今早出门又早,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个。
“宜妃母让九弟妹送我的,太过贵重,我原想要拒了,可也不好让九弟妹为难,又是长者赐……”
四福晋打开怀表盒,道:“爷看着,咱们回个什么礼?”
她也是与舒舒差不多的毛病。
在人情往来上,宁肯别人欠自己的,也不乐意欠别人。
四阿哥定定的看了好几眼,想到宜妃的慈母心肠,摇摇头道:“不用立时还了人情,以后再说吧,你去宁寿宫时,多照顾照顾老五家的……”
这就是亲生父子了。
对于五福晋,四阿哥的观感也不大好。
觉得五福晋立不起来,让长辈跟着操心。
太后生气是因为这个,宜妃送礼也是为了这个。
“老九媳妇不错……”
四阿哥说不出贬兄弟媳妇的话,却是忍不住夸了舒舒一句:“老九之前吊儿郎当,不成个样子,如今也成人,今日初定礼也办得周全体面……”
四福晋入宫多年,也算是看着这边的小叔子长大的,自然晓得九阿哥之前的桀骜不逊。
跟现下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她笑着说道:“爷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是不敢想,这就是家有贤妻的好处了……”
民间有句老话,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四阿哥的脑子里,却想到另一句话。
家有悍妇,良友不至。
他转过头,望了望隔壁方向,道:“今天老八府上没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