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出去的探子,被当场击杀?”他想了想,“那头鹞妖跟着阿豪很多年了,总停在他肩上,我还亲手喂过它。”
“它是被折磨至死。”听到父亲称鹞妖为“探子”,贺灵川心中大定,那就不会只当小妖怪处置了,“年松玉和孙国师必定从它口中知道,它是我派出去的。”
他不能孤军奋战,要牢记老爹是他坚实的后盾。
当官又有权的老爹要是不行,他更不行。
贺淳华却淡淡道:“不过一头鹞子,死便死了,有甚大不了?”拾起笔,继续书写。
贺灵川一怔:“老爹!”
他没料到贺淳华是这个反应,赶紧劝说:
“他们明明有求于贺府,明明知道小灰是我派出去的,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小误会,却还将它一把捏死!”
他轻轻一捶桌子,文房四宝齐齐一跳,“老爹,这两人根本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以为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想让我们低头给他干活还不能叫唤!”
“孙孚平是蒙宠天恩的大国师,我不过是蛮荒之地的郡守,这就是天壤之别。放在平时,他对着我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然后再一个小指头摁死你,否则怎叫等级森严?”贺淳平不怒反笑,“你在黑水城舒服太久了,不识上下尊卑、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到后面几字,语气森然。
说不郁忿是假的,对方打从心底看不起他们。
捏死了你们的探子,你们还得给我干活,替我送死!
对,就是这么高人一等。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孙国师还是背着王命来的,他贺郡守能怎么办?
贺灵川不服:“可是豪叔……”
“为人下者,就要认命!”贺淳华皱了皱眉,“他想不开?”都几十岁的人了。
贺灵川果断切换话题:“您也说了,那是平时!”
“少发牢骚,少抖机灵,多想办法。”贺淳华扔下笔站起,在长子脑门儿上敲了个爆栗,“不过我们也不能一味被动,这里毕竟还是贺家的地盘。你来说说,你想怎么叫唤?”
“让老二来出主意更好,他鬼点子多,不过照我看嘛——”贺灵川冷笑一声,“就算最后还得给他们办事儿,也不妨先行拖字诀,杀一杀他们的骄气。除了我们自己,谁知道沙豹遗物的确切下落?再说,他们杀掉了我们的人……嗯,妖怪,难道无需代价?”
“代价?”贺淳华扯出一抹笑容,只觉这两个字说进他心坎里了,“有道理。”
大儿子长进了,他有点小欣慰。
“对了,东来府那两个侍卫?”贺灵川知道,原本贺淳华是打算放走这两人的。
“搁着。”贺淳华同样轻描淡写,“过几天再说,反正他们也不在意。”
年孙二人在意信物下落,东来府在意大方壶,侍卫本身才是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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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宴,双方谈笑晏晏,宾主尽欢。
乘着酒劲儿,贺淳华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找到盘龙沙漠的通行证。
然后就过去了十个时辰。
年松玉当然觉得度时如年,催了一次。贺淳华坦承一无所获的同时,再次保证自己会全力以赴。
这一回,他才往黑水城派出人手,装模作样地张贴告示、搜索全城。
态度极好,效率极差。
当然,这么搜肯定没有结果。
贺家的优势是时间,他们不急。
堂堂大国师终于坐不住了,和年松玉一起登门拜访,可惜贺郡守外出,只得由次子贺越待客。
两人见到贺越均是眼前一亮,不吝溢美之辞。尤其年松玉与贺越聊了几句之后像是相见恨晚,连“你我年纪相仿,今后不妨多多交流”这种话都冒了出来。
贺灵川闷闷喝了口茶,说起年纪,他和年松玉才更接近吧?这家伙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来的?二弟面相生得好,向来比他更讨人喜欢,不过这两人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贺越正按老爹的要求打官样文章:“黑水城上下都已动员起来,不过临近红崖商路关闭,进出城内客流大增,鱼龙混杂,给我们搜寻任务平添许多难度。”
贺灵川怕老二吃亏,坐在一边陪同,只看这小子表面异常诚恳、实则油盐不进的模样,像极了老爹贺淳华。
年松玉不耐烦了,也懒得再跟他们客套:“那么关起城门来搜!此事关乎国运,闭城几日有甚要紧?”
“使不得。”贺越苦笑,“拔陵国使团这两天就会抵达黑水城,然后由此西返。这是他们今年回国的最后机会,一旦延误,恐怕要引起两国之间的重大误会!”
他顿了一顿:“拔陵国一直对大鸢虎视眈眈,边境也磨擦多次,他们正愁没有借口呢。”
年松玉气得笑了:“这么说来,黑水城不能关,一关就会引发边境战事?”
“大有可能!”贺越斩钉截铁,“千松郡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