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等亲卫前进数里之后,突见前方道路上倒毙数人,路面血迹斑斑,不由得一惊。
众人跳下马检视,却发现死者都是生面孔,没一个认得的。
地上还有兵刃,说不好是谁的武器。
赵清河心急如焚,沉声道:“上马,快!”
十余骑马鞭抡得飞起,紧赶慢赶,终于望见了前方自家车队的身影。
还有百姓随行,看起来还好?
赵清河和毛桃有些疑惑,提起的心倒也放了回去。
队伍看起来一切正常,官家的马车有序前行,平民扶老携幼。应夫人心软,允许走不动的老人坐上马车,省点力气,也省得拖慢速度。
听到后方蹄声,整支队伍都绷紧了神经,随后发现来者是自己人,才松了一口气。
贺淳华、贺越父子乘马来迎,脸上的喜悦在看见赵清河等人之后渐渐淡去,转作凝重。
三十多人留下垫后,回来的不到二十个。
贺灵川不在其中。
贺淳华声音都涩了:“川儿呢?”
贺越则是同时质问:“我哥呢?”
“属下无能。”赵清河看了毛桃一眼,“我们撤离时,大少爷中了冷箭,连人带马坠入悬崖。”
贺家父子呆滞。
一阵山风吹过,刺得人四肢冰凉。
贺淳华难以置信,喃喃道:“这不对!这怎么可能?”
贺越如梦方醒,大叫道:“胡说八道!”策马就要冲往来路。
毛桃一把按住他的缰绳:“二少爷不能去,后面还有追兵!”
贺越怒道:“放手!”
毛桃哪里肯放。
贺越一鞭子抽在他手上。
曾飞熊从后头赶来,一把抓住贺越的鞭子,急问赵清河:“生要见人,你可见到、见到大少爷在崖下?”
“没有。”毛桃摇头,“我吊绳下去找过了,只有马尸,没见到大少爷。”
曾飞熊松了口气:“死要见尸,若无尸体,说不定大少爷还活着。悬崖下就是仙灵湖!”
贺越听他这么说,眼里又有希冀。
“下面是碎石滩,马儿都摔死在那里”赵清河撞了毛桃一下,后者立刻改口,“但大少爷比较轻,或许被山风吹出去落进湖里,也、也未可知?”
“必然如此!”贺越坚决道,“还有小路可以回去罢?我去找他!”
贺淳华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局为重,你哥没事!”
“父亲?”贺越惊呆了。
贺淳华的脸色也很难看,又青又白,却咬牙道:“你哥天生福将,必定否极泰来,勿需过度担忧!不要乱跑,这里需要你。”
“就因为照满都大萨满说他命好,他就不需要我们帮忙吗爹?”贺越反驳到一半,就见贺淳华额角冷汗密布,呼吸急促,不由得吓了一跳。
亲哥落崖了,亲爹可不能再出事。
贺淳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道:“他没事!听到没有?”
郡守大人的脸部肌肉扭曲:“他会逢凶化吉,懂了吗?”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贺越头一次见他这般失态,下意识点了点头。
贺淳华伸手一指车阵,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回去!”
贺越只得掉转马头往回走,一步三回头。
贺淳华还面对着那条路,他只能看见父亲的背影。
这厢赵清河咕嘟灌了好几口清水,一晚上忙着杀敌,都没润过嗓子。曾飞熊过来,他赶紧问道:“来路上怎么有尸体?”
“卢匪的。”曾飞熊低声道,“大人料定裴新勇去拦哨子岩伏兵,可能有错漏,特派我们前去围堵,免得他们溜去东边给你们添麻烦。”
那时贺大少爷正率人围堵西山路,要是大后方突然冒出一堆匪徒,的确容易破功。赵清河叹气:“贺大人料事如神。”
“我带了百多个兄弟,绕去哨子岩后方,果然在山林里截杀这二三十个孙子,把最后几个斩死在山路上。都是惊弓之鸟,不难杀。”曾飞熊恨恨道,“就是可惜了大少爷,唉!”
回到队伍当中,应夫人问贺越:“后面出了什么事,是川儿和赵清河他们回来了?”
“娘”贺越只觉心头压着个千斤秤砣,重得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等到不远处的吴绍仪缓过劲儿来,慢慢睁眼,就见贺灵川从龟肚子里爬出来,满身血污。
他一出来,就狂喘大气。
龟肚子里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又闷又臭,他连气儿都快喘不上。
眼看贺灵川走过来,吴绍仪问他:“拿到了?”
“嗯。”贺灵川方才在龟肚子里头,不能说的地方,摸到了八个圆溜溜的球状物。拿烛光一照,血污的缝隙里透着一抹亮白。
如果是那种球,应该只有俩,所以他基本确定这应该就是鳄妖所说的“珠”。
除了八珠,他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