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去这三四个月,我们只收到两次粮草。好在攻破百定城以后,还能续上些吃喝。”
“若非情况紧急,我何必厚着脸皮回国都讨钱讨粮?”他幽幽叹了口气,“前线已经欠饷三个多月,一天的口粮现在要撑三天。再不发放,将士打仗都没力气。”
在场就有官员道:“王廷不是不想发,今年可太难了。卧陵关先遭反贼、后遇洪灾,春夏秋几无收成。那一大片历来是丰粮区之一,占到全国粮收三成,今年不仅贡不上粮,还要国家反过去赈灾。”
义军和官军在卧陵关你来我往长达数月,拉锯战打得一塌湖涂,然后又一头撞上水患,产粮区成了灾区,王廷为此挠破了脑袋。
朱曦言也叹道:“石桓城的粮价已经上涨了四成。粮食一涨,其他的无不跟涨。家仆说,就连蜡烛都贵了。”
“可巧,我在王廷听到的也是一堆叫苦。”柯继海摇头,“我们负责前线打仗,后勤筹饷是官员的份内事。我不向王廷要钱,还能向谁伸手?官兵可以饿肚子打仗,但马匹怎么办?不吃麦麸豆饼,光啃地草可跑不快载不重。”
那官员一脸沉重:“其实,石桓人家里也是节衣缩食,支援前线。负责前线物资转运的曹大人,我听说他都几天没合过眼了。”
贺灵川下意识看了看桌上的珍馐佳肴。
贺越忍不住道:“东浩明早有准备,他自己兵强马壮、城坚粮足,就打算和官军打持久战。一旦官军耗不过开始撤退,他就要反守为攻。”
“是这个道理。”柯继海点头,“东浩明纵横沙场几十年,这些他都懂。一旦攻守易形,官军没能守住北边的鸡心岗,东浩明就能在那里登船直入洪川,石桓城与国都又危矣。”
众人色变。前次叛军拿下卧陵关,就把石桓城的居民吓得不轻。一旦叛军从风陵渡乘船,顺着洪川往下游走,几天内就能抵达石桓大开杀戒,中间没遮又没拦。
在场的贵族,有些闻讯举家外逃,直到听说吴迪、柯继海大败叛军,他们才又返回石桓。
那种心惊肉跳,谁也不想再体验了。
有人就问柯继海:“将军返都,成果如何?”
“求来的,不过杯水车薪。”柯继海沉沉叹气,摇了摇头,“东浩明部不同于洪向前这种乌合之众,其精锐还要胜过官军,非朝夕可以剿灭。断粮最耗士气,隆冬时节军中衣被又不足,每天都有人冻死冻伤。我也不怕说实话,照这样下去,最迟明年开春就得后撤去鸡心岗。”
那也不到三个月了。
“鸡心岗已在构建防御,挖深沟、垒高墙。但就我所知,那里的地形容不下十几万大军。”
朱曦言看众人脸色,也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遂咳了一声:“前线将士搏杀,我家也要略尽绵薄。这样,我朱家愿意筹捐军粮五万石,马料五千石,送交王廷军需,由他们急派前线!”
贺越偷偷掐指,头脑运算飞快。时粮价格为八百文一石,那么朱家大概要花四万两银子买粮捐送前线,这还不包括草料钱。
周围一片议论声。
东道主朱曦言都表态了,其他人抚着自己的小心肝算了算账,发现给前线将士花点小钱,让他们顶住东浩明的铁蹄,总比后面家破人亡划算。
于是有几家德高望重的皇亲也纷纷解囊。
他们身份比朱曦言更加尊崇,出手可不能比他寒碜。最多的一家承诺捐出十二万石,其余的从六万石到九万石不等,还有马料、衣鞋、被褥。
有他们带头,在场的世家和官员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心底暗道晦气。今晚出席朱家的洗尘延已经送了一份礼,没想到柯继海柯大将军候在这里,还要管他们收第二份钱。
这么多家都要买粮,石桓附近的粮价还不得涨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