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离开白鹿镇。”
洪承略无端又想起被斩首的三个少年。新州官虽然刚上任,名声也响亮,但他明白,小到浩田乡,大到夏州根本不可能有多大改变,无论谁在那个位置上。
其实,整个鸢国也一样。
否则兄长洪向前何必赴汤蹈火?
反正身无长物,他拾起包袱、抱起妻子,登上了马车。
伍青替他锁紧了院门。
不远处有个老太婆走过,满眼好奇:“洪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洪承略回以一笑,没有吭声,马车帷帘放下来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这老太婆总爱进他家遛弯儿,顺手牵羊拿点东西。
很快,车行至巷口。洪承略回望最后一眼,杂乱的巷子在视野里越来越小。这是他在市井街巷生活了六年的家,并没有“大隐隐于市”的惬意,只有凡人说不出口的、被生活狠狠磋磨的痛苦。
从今往后,他要和这种蹉跎说再见。
伍青交给他一份任状,一块鳞片状的牌子。
牌子很厚,也不知道彷的是龟甲还是蛇甲,边缘还有很细小的锯齿,翻过来只有几个字,血红血红的:
贝迦。
青武将军。
咬破食指在任状上盖印,再抓起那个牌子,洪承略身上忽然泛起了浓厚的黄光!
多亏他在车里,没有闲杂人等看见。
元力。
他闭上眼,默默感受久违了的元力。
也就在黄光亮起的刹那间,积缠在他身上的各种晦气、诅咒和厄运,都被一扫而空!
洪承略还未睁眼,都觉得身心顿时轻松,脑海也空明起来。
困扰他多年的麻烦,轻轻松松就被破去。
伍青拊掌笑道:“恭喜洪将军,陈晦尽除,又可以一展鸿才!”
洪承略也是心下喟叹。元力妙用如斯,任你神通盖世,任你英武无双,还是要到王廷来谋个一官半职。
体会过它的好处,又焉能轻易舍去?
妻子抓着他的胳膊,很是不安:“你又要重操旧业?”
洪承略看着她,认真道:“你得好起来,站起来!”他不回去,就拿不到剩下的赤玉丹。
“可是那道命卦,说你、说你最后会……”
“死于兵祸?”洪承略微微一笑,眼里又重新有了光,“阿金,归隐的日子我过够了。你我都清楚,我唯一擅长的事,就是以掌中刀枪取敌首级。”
他说这话时,周身气势逐渐显现,仿佛睡狮初醒,露出了獠牙。
从这一刻起,他像是换了个人。
“你想清楚就好。”妻子阿金不知道怎么劝了,长长叹一口气,转问伍青,“我们这是要去哪?”
“白鹿镇往北三十里,有个邬家庄。”伍青对她也很尊敬,“三路人马会在那里碰头,许多人都等着面见洪将军。”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汇入一支商队当中,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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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又传来一条喜讯:
赵盼率军收复了夏州境内的松林关。
浔州军队入侵夏州,一直在想办法攻城掠地好站稳脚跟,赵盼此举打掉他们一个重要据点,把浔州军队往北压回二十多里。
这里头,夏州往前线运送军资及时,也是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前线将士不用忍饥挨饿,士气自然上涨。
事实上,根据返回敦裕的运粮官描述,粮草刚运到前线,大营里就是一片欢呼。
这种喜讯,夏州府当然在第一时间与敦裕人民分享。
前后两战告捷,敦裕人心振奋、城池渐趋安定,百行百业也重新走向正轨。
这对贺灵川有莫大好处,因为丁作栋已经将前些日子盘下来的店铺,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又往外招租。
他原本就专门收购好地段的旺铺,市场景气度上升以后,当然就受欢迎。据他给贺灵川汇报,现在贺大少名下的产业有:
良田近百亩、商铺二十七间、渔场一个、自营酒楼两家、药行一家、老字号油行一个、商号一个,还有大小仓库六个。
放在两个月前,贺灵川想买下这些优质资产至少得多花两倍以上的钱。
当然,这些产业都交由丁作栋去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