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妖怪,都不会再有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今天傍晚北边传来消息,大雁关失守了。”
邵坚闭了闭眼,垂下头去。
天大噩耗。
“大雁关沦陷,敌人打到千星城下就只是时间问题。”渊王又看着自己的宝刀,“这两件东西,一定要托付给可信之人。”
邵坚咽了下口水,也感觉到这个任务的沉重:“为何是钟离要?”
钟胜光,字离要。
“千星城和我覆灭后,贝迦一定会掘地三尺寻找大方壶。任何与我、与邵氏有关的线索,它们都不会放过。”晚风拂起渊王的衣袂,“钟胜光是异国人,只在游学时来过渊国,参游过王宫,但与我没有任何渊源。这样的学子各国都有、每年都有,数量庞大,它们怀疑不到他头上。”
“再说,我与钟胜光只深谈过两次,但是一见如故,这些年暗中常有书信往来。”火光映得渊王的脸色阴晴多变,可他的声音却很坚定,“他的理想,与我们相同。我当时就想,如果举事不成,这个人可以继承我们的遗志。”
他拍了拍邵坚的肩膀:“你是好孩子,但这两件东西的份量,你受不起。”
邵坚想了想,很是坦然:“钟离要这个人胸中有丘壑,意志堪比金石,难得的是坚贞不屈却也知道变通,的确是托付至宝的上乘人选。王上说得对,我不如他。”
“宝刀就送给他了,至于大方壶——”渊王郑重道,“我试过不下三四百种办法都毁不掉,你叫钟胜光接着努力,一定要毁去!否则贝迦国总有办法找到它,无论天涯海角。”
他一声长叹:“可笑我年轻时不信邪,还以为用它能够对抗神明,还以为我不会步前人后尘。时至今日才得验证,这东西只能是灾祸之源,只能致生灵涂炭。”
喀察一声,贺灵川身边的树枝断了,却是他听到这里,手掌不自觉用力。
伏山越责备地盯他一眼。
多亏眼前只是一段幻象,如果真是窥探人王对话还敢发出动静,两人这就要开始逃亡了。
对于贺灵川的异动,幻象里的渊王当然不会有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呵,我的失败,就败在轻信上。你要叮嘱他引以为戒。”
说罢,他轻轻一叹:“匣里还有一封信,他看完自然明白。”
邵坚上前一步,要接匣子和宝刀。
渊王却在刀鞘上摩挲一会儿,才收回手:“拿去吧。”
邵坚拿走这两样东西,正要行礼退下,渊王又道:“你交接完东西就走,不要让人把你和西罗国联系起来。天神可以推算因果,你把这样东西随身带好,它可以蒙蔽天机,令它们束手无策。”
说罢,又递过去一枚半指大的东西,似玉非玉,似骨非骨。
贺灵川看到这里,下意识按住了前襟。
等下,渊王拿出来的是神骨项链吗?
虽然形态不同,但那个材质看起来可是一模一样啊!
原来他获得的三件套,都是从渊王这里一次性流出来的?
邵坚恭敬接过,翻来看了两眼:“这是?”
“这是用神明弥天遗留在人间的尾指骨做成的。”
“弥天神?”邵坚喃喃,“怪不得。”
他把神骨收好,跪下来对渊王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侄儿走了,王叔保重!我父亲就托付给您了。”
渊王点了点,往外摆手:“去吧,务必送达。”
他刚说完,身影就快速模湖。
在贺灵川两人注视下,角楼、宫墙连同整个恢宏的千星城,都消失在黑暗中。
原来是天边飘来一团乌云,挡住了月光。
没戏看了,伏山越跳落地面,抖了抖腿:“刚才那是什么,王室秘闻?”
没回音,没动静。
他抬头一看,贺灵川还抱着树呢,好像在发呆。
“喂!戏看完了,还不下来?”
贺灵川这才如梦方醒,跳下地来。
“哦,你说什么?”
“从前这段幻景怎么没出现?”伏山越奇道,“今晚又为什么出现?”
贺灵川指着自己鼻子:“你问我?”
“这里还有别人?我看你想得那么认真,以为你有什么头绪。”
贺灵川啼笑皆非:“我能有什么头绪?”
伏山越喃喃道,“大方壶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灵虚城非要它不可?”
“不管是什么,反正下落不明。”贺灵川心里很乱,现在不过强颜欢笑,“渊国没了,西罗国也没了,还能上哪里找去?已经不重要了。再说这不是二百多年前的事?”
伏山越却咝了一声,瞅着他的腰间道:“我怎觉得,渊王送出的刀,和你佩带的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