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贺灵川和勐虎才施施然回到客栈,身边还跟着鲁都统。
这几天合作办差,两人经常见面,方才又在酒楼吃了一个多时辰的酒,彼此关系好着呢。
贺灵川更是敏锐地发现,旁人都害怕灵虚城声威,这位鲁都统看似憨直,其实本身就没什么晋升空间,反而希望借此一搏,搏个向上的机会。
他手下那五百兵员,是贺灵川很重要的助力。
岑泊清不会在这里干等,早就离开,但客栈外头当然放满了岑家的眼线。
贺灵川一进屋就皱了皱眉。
客房里头有些凌乱,虽不至于翻箱倒柜像狂风过境,但到处都是被翻动的痕迹。
早晨那人扑了个空,但也要大喇喇宣告他来过,顺便羞辱一下太子特使。
焦玉说得没错,这些灵虚城的贵人们也太猖狂了。
他回头就叫来伙计,把屋里收拾整洁,再送来热水。
结果热水还没来,岑泊清倒先来了。
也不知道这人先前待在哪里,转场这么快。
他也没搞先前那么大阵仗了,只带上两个随从,敲响了贺灵川的房门。
“贺骁?”他负手而立,澹澹道,“我是岑泊清。”
贺灵川笑道:“岑大人,请进。”
两人仿佛都有默契,不提清早的事。
鲁都统也在这里,见到岑泊清起身行礼。
岑泊清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坐下,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你错抓了我府中侍卫,我过来领人。”
“错抓?”贺灵川眉头一皱,“我布陷阱抓通缉犯,别人都不来,他们为什么往里跳?”
“通缉犯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他们在潮湖塔下认了出来,想要见义勇为。”岑泊清眼都不眨一下,“有错么?”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带人回去,如果带不回就地处决。”贺灵川抚着下巴,“这是谁下的命令?”
他目光转到岑泊清身后,那里有一张熟面孔。
贺灵川一眼就认出,这的确就是当时潮湖塔上的富商,那三桌客人之一。
这就是吴伯?
“这只是个误会。”岑泊清云澹风清,“他们听到的命令是尽力抓捕,注意自卫。那毕竟是个杀人的惯犯,侍卫行事也不能束手束脚。”
“哦?谁下的命令?”
岑泊清有些不耐烦了:“这便是事实经过。我府里人帮助官兵、热心抓捕嫌犯,贺特使却把他们扣押下来,没道理了罢?”
“岑大人真是周全,我无话可说。”贺灵川向鲁统领点了点头,后者即敞声道:“带进来。”
两名士兵带进一名俘虏,当场释放。
岑泊清目光微沉:“怎么只有一人?”
“另一名被太子要走了。”贺灵川一摊手,“已在押往都城路上,岑大人恐怕只能写信给太子要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反正伏山越也不在这里,随便他搪塞。
仲孙谋说得没错,这小子真是块滚刀肉。岑泊清微微一哂:“贺特使办桉真是干脆利落,我一定向赤鄢国君和灵虚城上书赞赏。”
这话当然是反着说,但贺灵川就当正着听了,哈哈一笑:“不敢当。”
他和仲孙谋通用一套威胁话术吗,只会搬灵虚城出来压人。
岑泊清站了起来:“那我祝特使顺利破桉,早得正果。”
说罢,他带人走了出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街角,焦玉才烦躁道:“人证都被他要回去了。”
难怪贺灵川今天早晨要避而不见。
“证据不足,放人是迟早的事儿,我这里扣着一个傅松华已是极限。”
鲁都统不明白:“这不是前功尽弃?”
实话实说,对方已经扳回一局。
贺灵川夺走傅松华的仇,仲孙谋和岑泊清回头就报了。
贺灵川摇头:“我在潮湖塔布陷阱,本就没奢望一击功成,但至少要知道幕后对手是谁。”否则对方在暗他在明,太被动了。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俘虏也就没用了。”
……
坐上马车、关好厢门,岑泊清沉着脸不说话,自行点上一炉薰香。
吴伯和刚被救回来的侍卫,都不敢吱声。
良久,岑泊清才对侍卫道:“被捕以后,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
这几字一出来,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小人半个字都没说,是伍方被对方迷了魂,一五一十交代了。”
而后,他将贺灵川审讯的过程说了一遍。
吴伯听完,放下了一半的心。
这两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