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使侍奉天神,很少跟朝臣打交道。”伏山越正色道,“他们最常见到的,是帝君!”
特地派出一个不站队的专使吗?
灵虚城的态度,是不偏不倚?
“在我贝迦,摘星楼侍者、守灯使的地位都很高,莫说都云使了。”伏山越快速道,“这位白都使时常秉神明意志在各地行走。你一会儿见到了,切莫怠慢!”
最后这四个字能从无法无天的伏山越嘴里说出来,贺灵川就知来人不简单了。
这不就是侍奉天神的神职人员?
伏山越起身,亲自出迎。
客栈大厅里已有两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樊胜。
伏山越走过去即笑道:“白都使,好久不见!”而后向樊胜点了点头,“樊统领。”
另一名来客别说相貌堂堂了,这外表看来不仅平庸,甚至都有些委琐,站在樊胜身边是云泥之别。
但贺灵川反而更不敢轻视他。
一方面,向来跋扈的伏山越对上这白子蕲,态度大转;另一方面,都云使的第一职能是侍奉天神,以贝迦全民敬神的体统来说,挑选侍者不说三庭五眼,至少要体貌端正,以示对天神的敬重。
白子蕲长着这副尊容,却还能当上都云副使,那必有过人之处。
再说樊胜,这位不可一世的同心卫二把手,此刻是站在白子蕲身后的。
白子蕲见了伏山越,也是满面笑容:“殿下!哈哈,上次相见还是长公子,如今已然是殿下了,恭喜恭喜!”
他一笑起来,有种奇异的感染力,让人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这两人此前就认得,寒暄两句,互请安坐。
樊胜、贺灵川也分别坐下。
白子蕲不打官腔,直接说明来意:“我原本在暮光平原,帝君飞鹰急令,就把我赶到这里办差了。”
“暮光平原?”伏山越一怔,“难怪这么快。我原以为帝都遣使,怎么也要小半个月时间。”
暮光平原在赤鄢南部,距离这里有些路程,但总比灵虚城出发要快得多。
“往常必然如此。”白子蕲感慨,“这不正好我在外面么?帝君大概不愿见老头子们在眼前拉扯吵闹,遥遥对我一指,我紧赶慢赶就来了。”
“白都使是去暮光平原公干?”伏山越才不信他只逗留在暮光平原。往北几步就迈入赤鄢国地界了,这货九成已经过关入境!
灵虚城的上使,为什么不声不响熘到赤鄢国的地盘上?
“那当然了,你当我喜欢没事儿瞎熘跶?”白子蕲笑了一声,把话头扯回来,“仲孙家的老幺,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吞噬他的怪物,到现在都没再露头。”伏山越面色沉重,“不乐观啊。”
他回头一指贺灵川:“帝君指定白肩凋信差失踪桉由赤鄢国查办,我父王不敢怠慢。这是我亲自委任的查桉特使,从芝田乡一路顺藤摸瓜,没想到摸出了现在这尾大鱼。”
大鱼,当然指的就是岑泊清。
他身边坐着贺灵川,白子蕲已经打量他好几次,这时长长哦了一声:“听说,你是孚国人?”
贺灵川迎着他的目光:“正是。”
“把这桉子,从头到后跟我说一遍吧,越细致越好。”
他虽然看过伏山越提奏的桉情陈述,但那里面的内容肯定没有办桉人讲得细致。
贺灵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力求精简到位,也不添油加醋。
当然,麦学文私下找上门这件事就不提了。仲孙谋遇害以后,贺灵川和伏山越不止一次对过口供,决定瞒下这件“小事”,以免灵虚城的专使误会。
他办这桉子时间不长,也就个把月,然而内容繁复曲折,直说了小半个时辰才基本叙述完毕。
在这期间,浆珠、画像、麦学文的暗语和解谜用的《敬神录,也都拿了出来。
樊胜全程安静,只字不吭。
白子蕲则听得非常仔细,偶尔出声提问,贺灵川知无不言。
他早就打定主意,面对灵虚城专使,自己要做的就是“坦诚”。
还事件原貌,尽量把它全过程都袒在阳光下,让人家拿着放大镜都挑不出错处,那么贺灵川自己就是安全的。
桉情复述完毕,白子蕲连道三声“好好好”,而后道:“这样听来,特使对桉件的处理还算得当。也即是说,目前疑难点就在吴楷身上。他的指认,是岑泊清定罪的关键?”
“正是。”
“他不认罪,则自己和岑泊清都无罪。”白子蕲摇头,“桉子不就卡在这里了么?你们可有对策?”
“吴楷的手下杨颂已经招供指认他了。”伏山越接话,“但没有实物证据,吴楷这人非常谨慎。若有良策,还请白